面竹林的風拂過來,吹到了兩人的臉上,一股子涼爽灌到了脊樑,裴安仰頭也喝了幾口,不太贊同她這樣的習慣,“你應該多嘗試。”
“母親也這麼說。”她歪著頭同他一笑,“說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罷了,不能只守著一樣東西,不去嘗試新的,怎知道還有沒有比他更好的。”
他還在回味她這話是不是還含有別的意思,她突然問他,“郎君吃東西,是先從自己喜歡的開始吃,還是留到最後才吃?”
他沒明白她的意思,他不喜歡的,不會吃。
芸娘見他沒回答,自個兒先答了,“我是留在最後,兒時祖父還在時,不知道從哪兒得來了一筐殷桃,分給了咱們幾個小輩,我捨不得吃,便將那些歪瓜裂棗的撿來吃了,留著又紅又大的,可還沒等我吃呢,便被他們又騙又哄,都搶了去。”
回憶起來,她臉上還帶著一股遺憾和委屈,真令人心疼,裴安眉頭一擰,出聲問,“誰搶了你的?”
她沒答他,自顧自地說著,“旁人說吃一塹,長一智,怎麼也該得了教訓,改過來了,可我就是改不過來。”她說完了,想起來他剛才沒回答,又問裴安,“郎君呢?”
裴安瞅了一眼她醉紅的臉頰,倒是對她的酒量有了懷疑,想了想,認真地回答了她,“好的開始。”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她神色一頓,眉頭擰了擰,眸光露出幾分楚楚可憐,“郎君以後別搶我的。”
那樣的憨態,若是清醒著必然也做不出來。
上回有意將她灌醉,沒成,今兒無意倒是醉了,不過才一罈,他真是高估了她,語氣無奈,溫和地道,“不搶。”
“郎君真好。”她滿意地彎了唇角,身子也朝著他依偎了過來,頭擱在他肩膀上,“嫁給你真好。”
都說酒後吐真言,她突然一句肺腑之言,還主動靠在了他身上,換作誰都會滿意,裴安偏頭看著她,見她眼神飄忽不定,索性趁機盤問,“是嗎,你不覺得遺憾?”
“何為遺憾。”
“沒嫁給邢風。”
耳邊一下安靜了下來,她半天都沒回答,裴安心頭便有些不對付了,半晌後她張口又道,“是他沒娶我,不是我不嫁給他。”
合著他想娶了,她還能回去嫁給他,裴安很想將她推開,讓她去嫁她的邢風,她卻一雙手抱住他的胳膊不松,“他不要我,我也不要他。”
總算還有那麼點骨氣,心裡還是不太舒坦,他往後坐了一些,讓她躺在了自己腿上,低頭繼續試探,“你喜歡他?”
她茫然地瞪著眼睛,又不答了。
裴安眼皮子跳了一下,覺得自個兒真是出息,丟著一堆的公務不處理,大白日的浪費時辰,聽她在這兒回憶過去,思念她的舊情人。
他長吐出一口氣,身子往後靠,頂在了擱著花瓶的椅腳上,一副慵懶之態,不太想搭理她了。
芸娘只覺得腦袋昏沉,神智飄忽,全然不知道自己惹了他,認真地思忖了一陣,才回答他,“他是我未婚夫的時候,我喜歡,退了婚後,我就不喜歡他了。”
裴安嘴角扯了一下,面露諷刺,她這喜歡倒是能收放自如。
她頓了頓,“我並非不知好歹。”
裴安又是諷刺一笑,她這話從何而來,她哪裡知好歹了,不過是個畏手畏腳的懦夫,也值得她喜歡
“我知道嫁給郎君,實則要比嫁去邢家,幸福多了。”她眼角也染了酒氣,紅了起來,垂頭喪氣地道,“邢夫人從來就沒喜歡過我,討厭我這張臉,就差明著罵我是狐狸精了,可我的容貌是父母給的,我如何活,父母都沒發話,憑什麼讓她來指手畫腳呢?”
裴安望天的眸子,又慢慢地垂下,移回到了她身上。
她繼續道,“在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