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然朝西淮說。
銀止川以為是看到喪聯,西淮想到了自己中毒,心中後怕,所以朝他安慰說。
西淮一怔,卻見那人確實是十分正兒八經地這麼朝自己說著。
一雙明若星辰的眸子裡落著自己的倒影。
「所有你討厭的,不喜歡的,威脅到你的東西。」
銀止川倏然彎腰,將西淮整個攔腰抱起來了。
他手繞過對西淮的膝彎和後頸,抱著他跨過方才擋在面前的小水窪——
因為穿著素白靴子的緣故,剛才西淮一直不敢邁過去。
唯恐那泥水沾髒自己的靴面。
銀止川將他穩穩噹噹地放到了地面上,而後輕聲說:
「我都會替你將他們遠遠地隔絕開,讓你只要站在我身後,就永遠是安全的。」
——只要你站在我身後,就永遠都是安全的。
西淮怔怔看著面前倜儻認真的年輕人——
那一刻,他是第一次突然有了要朝他和盤托出的衝動。
第128章 客青衫 82
西淮有時候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看著明澈的天空,就想自己以後應該是要下地獄的。
他是這樣離經叛道的一個人,不像其他忠君報國的書生,任勞任怨,百死不回。
他陰暗含恨地注視著這個世界,狹隘記仇,睚眥必報。
說不定千百年後,史書上還記著他的名字。
講他如何罄竹難書,害君禍國。
但是沒有關係,西淮又想,他已經把他想做的都做完了。
想宣洩的仇恨宣洩過了,想做的事也已經做過了,這一輩子痛痛快快的,了無遺憾。
更何況何其幸運,在這離經叛道的路上,他還遇到了銀止川。
一個……說願與他共沉淪於不復的人。
思及到此,西淮出神的眼睛微微一定,露出了一個帶笑的模樣。
「還沒好嗎?」
西淮站在門口,慢悠悠朝府邸裡叫了一聲,問道:「要不我先走了。」
「哎……」
話出口,房內登時走出一個人影來,只不過還低著頭,明顯尚未收拾完,一直在拍拍扯扯著身上的衣物。
「等我一下——」
銀止川說:「我好了,我好了。」
他今天很明顯換了一副裝扮,總是倜儻風流的銀袍子脫了,穿上一身略顯沉穩的玄黑衣裳。
臉上也做了易容,把稜角分明的五官遮了些,想要把那種天生上位者的貴氣和鋒芒掩蓋幾分。
但是這樣非但沒顯得平庸,反倒好像把年紀變小了。
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
意氣風發,恣意跳脫。
一雙風流桃花眼裡微微含笑。
西淮幾乎能夠憑藉此,推想出銀止川少年時候的模樣。
「這兒。」
靜靜看了銀止川半晌,西淮低低一笑,踮起腳在銀止川領口處拉了拉。
輕輕替他把衣領邊有褶皺的地方捋平。
銀止川很配合地站在原地,微微頷首地等西淮給他弄。
少年人靠過來的時候,銀止川聞到了他頸間淡淡的冷暗木香,清清淡淡的,並不馥郁。
——這才是像他會用的香。
銀止川在心裡想。
從前他在西淮身上聞到的,那種濃到幾近發膩的香氣,真不知道是怎麼會出現在西淮身上的。
「好了。」
西淮給銀止川翻完衣領,審視了他一番,覺得這樣不錯了,滿意說道。
「謝謝逐顏。」
銀止川摟著西淮的腰,擁著他和自己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