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幾句話的時間,外頭的人已經進來了,而那趴在桌上睡覺的婆子已經早被顧十一口妖氣吹醒了,婆子誠惶誠恐的起身,原地打了一個轉,就見著自家老爺從外頭進來了, “老爺!” 蒲相進入薰香味兒與藥味充斥的屋子,立時眉頭就是一皺,沉聲問道, “為何不在夫人面前伺候……” “老奴……” 婆子支支吾吾說不出自己為何一下子跑到外頭來睡著了,裡頭的蒲夫人卻是坐直了身子,出聲道, “老爺……請進來說話吧!” 說話間,就見得女兒站起了身,退後幾步,就那麼無端端消失在了空氣當中,蒲夫人瞪大了眼,繼而又明白過來, “我的瀾兒已經是神仙了,神仙自然是來去無蹤的!” 以前她是女兒沒在身邊,沒了底氣,如今女兒回來了,又親眼見得她的神通,蒲夫人現在整個人都跟變了一個人般,兩腮泛紅,雙眼泛著奇異的光芒,嘴角帶著怪異的笑容,看著邁步進來的丈夫。 蒲相見著老妻,神態古怪又可怕的坐在床頭,心裡還著實嚇了一跳, “她……她怎麼就能坐起來了?” 不過他乃是官場老油條,城府極深,面上並沒有現出來,口中還驚喜道, “夫人,你……你身子好了?” 蒲夫人笑了笑做了手勢,讓婆子搬了凳子給丈夫,應道, “甚麼身子好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曉,也就是這兩日的事兒了,我這應當算是迴光返照吧!” 蒲相聽了眉頭一皺, “夫人何必說這喪氣話!” “哼!” 蒲夫人冷笑一聲道, “我們多年的夫妻,你是甚麼樣人我知曉,你有甚麼話就直說吧,我的時日也無多了!” 蒲相想了想,將自己寫的那封信拿了出來, “我已寫了信給瀾兒,讓她回家一趟,你有甚麼想同她說的,也可以加在上面……” 說罷將信遞了過去,蒲夫人卻是不接,冷笑一聲道, “前頭生怕我同瀾兒聯絡,如今倒是發了善心,你這是看我快死了,那東西還一直不知下落,用這信來哄我吧?” 蒲相沉下了臉, “夫人,為何如此多疑,懷疑為夫,瀾兒是你我的女兒,你如今病重讓她回來侍疾,也是人倫大禮,有何不對?” 蒲夫人冷笑一聲道, “蒲相,您還是少拿些官面上的話來哄為妻了,為妻雖說是內宅女子,不過也是幼有名師教導,見識並不比蒲相您少的,這些子哄騙人的話,還是留著給你那出身下賤的小妾說去吧,有事說事,無事你就滾吧!” 蒲夫人這樣兒,是完全不給丈夫留臉面了,她這一反常態,蒲相倒是不吃驚,只當是妻子臨死之前發了狂,當下嘆了一口氣道, “我這不是為你好麼,讓瀾兒回來見一面,你如今病入膏肓,我卻還肩負重擔,蒲家一大家子都靠著我維繫,你要體諒為夫的苦衷,若是那東西夫人能用,夫人拿去用了,益壽延年倒也罷了,可那寶物乃是陰物,女子不能服用,只能男子服用,夫人為何不給了為夫,就當是成全為夫呢!” 蒲夫人聽了哈哈一陣大笑,笑得前仰後拿,腦袋重重撞在床欄之上,也不覺得疼,她笑夠了才道, “蒲家,誰的蒲家,你們一大家子靠著我女兒又是榮華又是富貴,卻是連我兒子的遺骨都不肯入祖墳,給你……給你……讓你吃了,跟那小賤人白頭到老,讓那小雜種沾我女兒的光,搶我兒子的東西?” 說到這裡,突然一口血痰到了丈夫的臉上, “呸……蒲德彰,你做你的春秋大夢,我可告訴你,我便是死了變成鬼,也要去尋我的瀾兒,讓她把你那小賤人和小賤人生的雜種給弄死,讓你斷子絕孫!” 蒲相被妻子啐了一口,正在鼻樑之上,有些狼狽的起身擦拭,怒道, “瘋了!瘋了!你這婦人瘋了,你死後還想不想入我蒲家的祖墳了,我蒲家倒了對你有甚麼好處?” 蒲夫人哈哈一陣狂笑, “我兒子都沒進,我進去做甚麼,我就做個孤魂野鬼,帶著兒子纏著你,讓你日日夜夜不得安寧!” 蒲相是真沒想到一直臥病在床,一直不聲不響任由他擺佈的妻子,臨死之前會這麼瘋狂,他也是真有些心虛,要知曉尋常人家,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