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好好休息,老奴去幫你燉些滋補開胃的,這回你無論如何都得吃點,沒胃口也得逼著自己吃幾口,這樣病才好得快,知道嗎?”刑嬤嬤嘴上唸叨著、叮嚀著,臨離去前還不忘關好了門。
風尋暖待她去得遠了,才輕手輕腳地走近門口,想敲門,卻又有些忐忑不安。
他會不會怨她?會不會生她的氣?
風尋暖從來沒有這麼猶豫不決過。
“算了算了,就算被他罵也應該,難道我還不該罵嗎?”她吸吸鼻子,硬著頭皮敲了敲門。“公子,我是暖兒,可以進來嗎?”
“請進,咳咳咳……”
他在咳嗽?
她心下一緊,著急地推門而入。
邢恪強撐著要起身,風尋暖連忙扶住了他。“你要幹嘛?”
眼前憔悴虛弱的他,哪還有幾分平素的淡定從容?
看得她一陣莫名心痛。
“咳咳……”他蒼白臉龐因劇烈咳嗽浮現一抹紅。
“你快躺下,都咳成這樣了,還想起來做什麼?”風尋暖情急之下,忍不住低斥道。
“我沒事。”邢恪凝視著她,嘴角微揚,難掩心裡的驚喜。“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病了,我——”怎麼能不來?她幾乎忘形脫口而出,總算理智及時勒住衝動,臉蛋兒卻不自覺紅了。“咳,我是說,鋪裡師傅夥計們都很擔心公子的身體,所以便派我做代表來探望了。”
邢恪眼底光芒倏地黯淡,隨即溫和地微微一笑。“我很好,不過是小病……咳咳,不妨事的。”
“你咳得這麼厲害,怎麼會沒事呢?”一股不捨感在心頭翻騰著,她鼻頭沒來由地發酸了,“都是我害的。”
他怔住。
“公子會受涼,都是因為我。”她自責不已。
溫柔有力的大掌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風尋暖一愣,怔怔地抬起頭,恰恰望進了他溫暖的雙眸裡。
“不是你的緣故。”他嗓音低沉而柔和,透著令人安心的撫慰感。“我這是老毛病了,真的。”
“可是——”
“沒有可是。”他再摸摸她的頭,安慰道:“你別胡思亂想……咳咳!今天在鋪裡可學得還好?”
她目不轉睛地望著他。不明白他自個兒都病著了,為什麼還能這樣為他人細心著想?
“怎麼了?”邢恪注意到她的異狀,不禁一怔。
“沒事。”她連忙改變話題,以輕鬆的笑意,試圖掩飾胸口那莫以名之的悸動。“公子,你吃過藥了嗎?”
他眉頭皺了起來,撇了撇嘴。“待會兒。”
“公子該不會像小孩子一樣,不敢吃藥吧?”她眨了眨眼睛。
眼前臉色蒼白的大男人卻突然臉紅了。
咦?她還真猜對了?
風尋暖大威新鮮地望著他,有點想笑,卻又憋住。
邢恪豈會錯失她臉上那抹促狹的忍笑,尷尬了一下,最後還是吶吶的解釋道:
“藥……藥苦。”
她一手捂住嘴巴,藏住了忍俊不禁的笑意。“噢。”
“你在取笑我。”他雙頰發燙,薄唇微微一揚。
“沒有沒有,暖兒哪會這麼壞心落井下石呢?”風尋暖的表情一本正經,目光掃見那碗擱在花几上的藥,伸手輕巧地捧來,送到他面前。“暖兒也知道藥苦,可公子你怎麼說也要為身子著想,就勉為其難地喝了吧。”
邢恪如臨大敵地盯著那碗黑墨墨的藥,雖說自幼藥罐子的陰影猶在心頭盤旋不去,那陣陣刺鼻的藥味依然令他難以消受,可是她笑語殷然地親自端藥奉上,他就算再反感再不願,也不忍違逆了她的心意。
也罷,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