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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了起來,叢叢火舌貪婪地舔噬著新拓印的紙張,火起焰落間,隱隱煥散出紙質幽淡的清香。

七日前的黃昏,丞相震剛特意沐浴潔淨,在跪地朝東而拜叩謝皇恩浩蕩後,投環而死。'手 機 電 子 書 w w w 。 5 1 7 z 。 c o m'

訊息傳出後,次日,聖上便親臨丞相府弔唁,貴為一國之君竟屈駕於臣下府上慰喪,此乃本朝破天荒的先例,就在聖上拈香祭拜之後,隨後即頒詔追諡震相為留國侯,並下旨命太史令務必將震相為帝盡忠的大義留於青史上,以供後世瞻仰。

名留青史千秋。

這就是爹所要的?這一生,爹將他的一身的青春和光華懸系在這個國家上,盡心盡力於朝於政,試圖以滿腔愛民的熱情織就出一番功業錦繡,豈知到頭來,功未成身先死,他所得到的,不過只是個留國侯的虛名。他不知道,聖上是無心的,百姓是善忘的,留國侯這三字,不過是春日裡的璨花,時間久了,也終將凋零,而後被掩覆在土地遭到遺忘。

當淚水乾涸後,揮之不去的疑惑始終存留在震玉的腦海裡。

那日,在叩謝聖上離府時,她抬起頭來,遠望著聖上帶笑離去的背影,她不明白的有很多。

她不懂,遭聖上賜死的爹,為何在死前還要叩謝這般殘酷的皇恩?她更不懂的是,將聖上的罪,轉嫁至老臣身上,這樣聖上就能逃過一劫?聖上命盡若是天意,那麼無論嫁罪於誰,任由哪個無罪之人來承擔,恐怕也仍是躲之不過吧?她不相信以一個無辜老臣的性命,能讓聖上在偷生之餘,還能換來聖上永遠的苟且心安。

凝視著即將熄滅的餘焰,震玉再拈了張紙錢,就著微弱的火星再度讓它燦然起來,當吞噬紙張的焰火即將燒著她的指尖之時,在她身後,傳來陣陣急切如鼓的步音。

“東西都收拾好了?”震夫人踩著匆忙的腳步,邊走邊問向跟在她身後的府內總管。

“都準備妥當了。”總管忙不迭地拍拍懷中所抱著的行囊。

指尖傳來一陣灼熱的痛感,震玉慌忙扔下手中的紙錢,回過頭時,意外地看見這些日子來因她爹自盡之故,因喪夫過於傷痛而臥病在床的二孃,此刻正神情緊張地朝她走來。

“二孃?”她怎麼起來了?

“玉兒。”掩不住一臉倉皇的震夫人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緊緊懸於一線的不安,試著讓自己看來較為鎮定些,“你過來,我有活要對你說。”

震玉不解地起身,按著跪得有些麻痺的雙腿緩慢地走至她的跟前,看她不發一言地自總管的手上拿來包袱,轉將它交至自己的手上。

“二孃,這是……”捧著沉甸甸的包袱,她茫然地看著他們兩人同樣顯得過緊張的臉龐,一種異樣的氛圍地圍繞在他們身上。

震夫人一手緊按著她的肩,“你聽著,我要你出城避一避。”

“避什麼?”望著她肅然的臉龐,震玉不自覺地感到害怕,不解為何此刻她的面容看來,竟和當日初知熒惑守心一事的爹有幾分相似。

“避禍。”

她怔了怔,想起老父的愚忠,哽咽地垂下螓首低語。

“還能有什麼禍呢?”爹都已因嫁罪而死了,他們震家,還能再遭遇什麼大風大浪?

震夫人將她拉來身前,低聲地在她耳邊道:“你爹的嫁罪失效了。”

她愕然地張大眼,“失效?”聖上出事了?

“皇后娘娘今早病逝於鳳藻官。”

震玉只覺得腦際轟隆隆的,有些無法站穩地一手捉住她的手。不是說……不是說只要嫁罪於丞相,便可保聖上與皇家無禍嗎?為什麼皇后還……

震夫人用力地扶她站穩,“在聖上降罪下來前,咱們都得快些離開這裡。”今早喪鐘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