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從袖中取出一片簡牘,遞給徽妍。
徽妍看了看,只見上面留了他在長安的住處,說徽妍若要找他亦是,可送信至住處。
今日發生了太多事,徽妍幾乎將李績這事忘了。
王繆見她疲憊,道,“你還是歇一歇,改日再去吧。”
徽妍望望天色,搖頭。
縱是心情繁雜,但徽妍瞭解自己。越是這般時候,越不能閒著,還不如去見見李績,做一做自己喜歡的事,心情也許會好起來。
“不必,我現在就去。”徽妍說罷,自去鏡前梳理,隨後出門。
李績住的地方很簡樸,但與徽妍的距離不算遠。徽妍沒有讓家人傳信通報,而是直接登了門。
見徽妍來到,李績很是驚訝。他的住處很簡樸,不大的院子,卻有十幾個人。徽妍一眼看去,包括從前見過的鄯善人吾都,有漢人有胡人,大約都是跟在李績的商隊中做事。
見他們神色詫異,徽妍也知道自己貿然登門失禮,有些不好意思,對李績道,“李君,附近可有便於商議之所?”
李績卻笑,回頭用胡語跟眾人說了幾句,眾人笑起來。
吾都用半生的漢話道:“王女君,我等這住處雖簡陋,卻有大把胡桃,還有幹蒲桃!比外頭食肆好,反正你又不喝酒!”
旁人也符合,未幾,就有人用盤子盛了各種胡地的乾果食物出來,有好些,徽妍只在匈奴見過。
見他們這般熱情,徽妍也不好拒絕,笑笑,與眾人坐下來。
眾人知道是徽妍給了他們三匹駱駝,還與他們合作賣貨,都圍在旁邊,好奇地看著她。
徽妍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瞅瞅李績。
李績笑了笑:“他們都是我在西域帶來的夥伴,莫看他們愛傻笑,遇到盜匪個個不含糊,我等出生入死數年,親得似兄弟一般。女君與我議事,但說無妨,不必瞞著他們。”
徽妍訝然。她本以為這商旅也似別處一般,李績是主人,其他人不過請來的幫手,這麼一說,卻似乎不是了。
他既然如此言語,徽妍便也不客氣,將這兩日思索的問題一一說出來。李績與眾人都是販貨多年的人,從進貨到販貨,各環節瞭如指掌,與徽妍討論起來也直率。
兩邊合作過一次,算得順利,此番的生意雖大些,卻也沒有大障礙。談到素縑的本錢時,李績仍堅持要承擔五成。徽妍知道他此舉,是仍擔心趙弧搗亂,說動她不把貨給李績。上次王繆說李績曾打聽素縑的來路,想來亦是這個緣由,怕一旦徽妍反悔,他自己直接去進貨。人皆有防備之心,李績既然還不是十分信任她,徽妍也不強求,反正此事有利無害,應承下來。
不久,契書的內容便敲定下來,雙方均無異議。
“素縑何時可到長安?”送徽妍登車時,李績問。
徽妍算了算日子,道,“五日內。”
李績看著她,沒繼續問下去,卻有些意味深長道,“女君身邊,亦有許多女君這般出身的女子經商斂財麼?”
徽妍道,“唯我一人。”
“如此。”李績頷首,笑笑,“無怪乎。在胡地,如女君這般的人亦是不多。”說罷,對她一禮,轉身返回宅中。
徽妍訝然,看著他身影消失,不禁細想起這話來。
我這般人麼……
馬車走起來,夕照的光影透過車窗,轆轆交錯。
徽妍忽而想起過去,還有今日種種,心中亦不禁自嘲。
是啊,她被迫去匈奴八年,回來得罪了皇帝,還不顧身份,偷偷去經商……也許她這般人,看起來的確是不知好歹,世間少有呢。
不知是不是真的傷了風,徽妍當夜,有些頭疼。
王繆勒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