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著孃親一塊暢笑,母女倆皆美。
落英旋舞,再漂亮的繽紛奇景,亦遜色於她們。
阿孃生氣!你不乖!你信別人而不信阿孃嗎?!那種劣質謊言你竟也信?!
火辣辣的巴掌聲,迅雷不及掩耳,摑紅女娃的臉頰,女娃好害怕,不敢捂臉,不敢哭出聲,豆大的淚,急急落下。
維兒,你太單純了,受她們欺騙矇蔽。男人那張嘴,有什麼假話不敢說?他說他愛那個女人愛到連命丟了也行?
謊言!全是謊言!想要騙你心軟,騙你放過他們!維兒你看著,阿孃試給你看,一旦真正面臨生死關頭,他為他求活命,心愛的女人也可以一腳踢開——你瞧!是不是?是不是呢?!
他愛他自個兒的雙手雙腳比愛那女人還多,叫他用手和腳換女人平安逃走,他說什麼也不願呀!維兒,瞧清楚沒?
貌美少婦再度溫柔地擁抱女娃,親吻女娃帶有摑掌紅痕的漂亮臉蛋,女娃試圖拉扯出微笑,但雙頰痛,無法揚起先前發自真誠的爽朗笑魘。
阿孃不信世上有拆不散的愛侶,斬不斷的愛情,不可能有,你去找給我看呀!維兒,別再說傻話了,你看阿孃,阿孃不美嗎?阿孃不好看嗎?阿孃一樣沒挽住你爹——那隻該死畜生的心,一樣淪落棄婦命運……阿孃不會害你,你是阿孃的心肝寶貝,阿孃愛你疼你呀,阿孃不要你走上與阿孃同樣的路……
美好的夢,有她,有阿孃……
美好的夢,有阿孃的輕聲細語,有阿孃的斥罵教訓。
延維從夢中,清醒過來。
她頭重身子輕,四肢麻麻軟軟的,沒能使上力氣,連嚶嚀都顯微弱。
一室的飄渺白煙,淡淡生香,像極了掛滿薄透的紗帳,只是紗帳不會流動如川水,白煙卻會。
輕緩地、無憂地、流漫漂移,如煙嵐雲岫,自有生命一般。
她彷彿仍置身夢中,下意識,尋找她美麗無比的阿孃。
阿孃……
“明明要讓你做好夢,睡得安穩些,怎麼還是嚇醒了?”狻猊的聲音,由她頭頂上方傳來。
延維聞言抬頭,對上他似笑非笑的趣然眼神,她正納悶著她的夢裡,怎會出現她與阿孃以為的第三個人。
她怎會允許狻猊入她夢中,成為夢境的一部分……猛然間,她瞪大雙眸,明白了這不是夢,而且她更發現,她是趴在狻猊身上,枕靠他的胸膛,化身一床小被褥,柔軟地覆蓋住他,提供他溫暖。
她急欲理清狀況,額際兩側傳來的刺痛,明顯是酒醉後遺。
明明是要燻醉他,結果先醉倒的人,是自己?
“……我得逞了嗎?”她問的是言靈恢復與否,酒醉後的記憶,她完全沒有。
狻猊聽懂了,卻故意誤導她:
“你所謂的得逞,是指成功混進我房裡,佔我便宜,共度一夜春宵的話,那麼,是的,小乖,你得逞了。”狻猊動作輕柔,為她撩整垂落臉頰的凌亂髮絲,以指為梳,滑入髮際,卷繞指節,勾弄在她白玉耳殼後方。
她回應他一記大白眼。
“你去死啦。”衝動話一脫口,她急欲捂嘴阻止那些字句,卻已太遲……
狻猊沒有口吐鮮血,也沒有昏厥倒地,他臉上唯一有所改變之處,只有那對飛揚的黑濃劍眉,略略挑動。
她的言靈還沒恢復,不見思索的惡言沒有成真,幸好……
幸、幸什麼好呀?!
算他好狗運!要是她術力恢復,方才那句話,可不是聽聽就算了,他若反應不及,忘了反擊,是會丟命的!
知道捂嘴反省,表示一絲絲天良尚存。狻猊樂觀地想——隨即為此失笑。
難怪兄弟們指控他寵她,連他自己也覺得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