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我已經把她辭掉。”
“為什麼,她做得好好的不是?”
要說因為她在夢中掉眼淚的時候看護不在,所以他一個火大,把人給辭掉?不行,這攸關……面子問題。
“她不專業。”很爛的藉口,他知道。
“那麼再請別人吧,你一直待在這裡照顧我,很辛苦。”何況他的工作……跟在蔣譽身邊多年,她知道那些公事有多磨人。
“不會。”說著,他把她的書遞給她。
杜絹看一眼他遞過來的書本,無聲嘆息。住院幾天,他企圖用睡前讀物取代安眠藥,可是沒用的,這隻會讓她睡得不好,非常、非常不好。
可她不想吵架,先忍著吧,藥的事等回家再說。
她無奈,開啟書本,一片菩提葉書籤從書頁間掉出來。
蔣昊彎腰撿起,對著小小的菩提葉怔仲不已,他沒還給她,拇指撫上密密麻麻的葉脈,來回輕劃。
曾經有個女孩對他說,做這個很花時間,要先收集形狀最完整的葉片,用紗袋紮起來,放進水溝泡七天,等水裡的微生物把葉肉啃光,再用牙刷慢慢刷去未腐蝕的部分,曬乾後,才能變成漂亮的書籤。
女孩還對他說,心形葉脈像麻密的情網,得用耐心、花大把時間精力,織過一片又一片,才送得進情人心底。
那年,她就是用這種水磨工夫,把愛情送進他心底?
推開電腦、開啟抽屜,蔣昊拿出這幾天收到的信,每封信都有一片菩提葉,和幾則不知道從哪裡抄來的詩句,很典型的、無聊少女會做的事情。
她寫的蔣昊很奇怪,“蔣”一定比“昊”大,而且昊字的尾巴上一定有兩個小撇子,什麼意思,沒人知道。
她本來就是怪咖,腦子裡裝著沒人能理解的東西,她有時候成熟、有時候流露小女兒姿態,有時候像二十八歲,有時候是標準的十八。
他開啟信封,抽出裡面的小卡片,卡片上寫著——
任何幸福,都不會十分純粹,多少總會摻雜一些悲哀。
這是賽凡提斯的詩句,那次她發現他對瑩音和對她的感情,有那麼大的差距,她很悲傷,但悲傷過後,仍然決定勇往直前。於是她在句子之後,加入自己的心意——
但愛情總有本事讓悲哀變得甘之如飴,所以我甘心在酸酸的愛情裡盲目追尋。
收好卡片,他抽出另一張。這張是她對他埋怨過後寫的,她氣他從不主動找她,所以抄下詩經裡的句子——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挫折十沮喪)×不滿÷自怨自艾
為什麼我的愛情是單軌道?
只有我通往你的方向,卻當不了你的終點目標。
收起信,蔣昊看一眼窗外,她一個星期沒出現了。
她很吵、很煩,很不懂得察言觀色,女生看見男人一再給自己擺臉色,早該懂得知難而退,沒人像她,臉皮比象皮厚。
但是……她不在,他的心有些微的失落。
在他恍神間,門口探出一顆小腦袋。蔣昊發現她,驀地胸口那股子緊繃的東西松弛了,但溫柔的臉卻倏地拉直線條。
“你在生氣?”杜絹陪小心。“對不起嘛,我被禁足,不能出門。”
“你被禁足關我什麼事!”他口是心非。
“不要生氣,我媽去吃喜酒,我才能偷溜出來,一個鐘頭之內就要趕回去,再被抓包的話,以後恐怕連上廁所都有人盯。”
“為什麼被罰?”
“我書念得很差。”她打死也不說和他有關係。
“的確該罰。”
“你書念得很棒,可不可以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