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濟慈方丈隨後踱到卦案後坐下,拿起案上竹筒隨意晃了晃,話是問的兩人,竹筒卻是徑直放到了薛歷川面前。
“我不信這個。”薛歷川轉頭,見皇帝也是眼含催促,要讓他來拿籤的意思,便忍不住開口。
“我也不信。”皇帝話回的利落。他不信鬼神,雖然不能免俗的想為自己情路求個彩頭,但他一開始打的主意便是,拿了好籤才信,拿了下籤便當它胡扯,忘在腦後即可。
倆人求著佛緣,卻又在佛殿高僧面前這般直言不諱,倒讓對面濟慈方丈呵呵笑出聲來:“信有信的求法,不信有不信的求法,貴人拿籤便是。”
“可是我現下無意求姻緣。”
“誰說這是為你求的?”皇帝挑眉,他心繫薛歷川,薛歷川的姻緣自然牽著他的姻緣紅線,“你只管拿,別讓方丈久等。”
薛歷川無奈,只得隨手抽了支簽出來,看都不看便遞給方丈解籤。
“難得難得,”濟慈撫著鬍鬚點頭,“貴人抽的這是第一簽,‘向後生男並育女,百世夫妻前世姻’,是夫妻和順兒孫滿堂的上上籤。”
皇帝皺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旁邊不知何時多了一人,出聲道:“這籤不錯,能送給我嗎?”
薛歷川立時轉頭看去,就見身側站一青年男子,他裹著淺棕色狐裘,能看出做工並不精巧,只是那毛色卻是難得純種,身上不見有什麼可以識明身份的配飾,想來是無門無派的獨行客,單隻能悄無聲息接近他身側,便讓薛歷川暗自心驚。
這男子眉目俊朗,只是面上神情稍冷,沒得到回應,便又不耐的催促:“這籤我娘子會喜歡,送給我吧。”
皇帝原本就不喜這支籤,從濟慈方丈手中接過解籤紅紙,轉手就遞給了面前這男子:“拿去吧。”
男子接了籤小心放入懷中,這才露出絲喜色,拱手道:“謝了,兩位有什麼想要的?我有便給,算是做個交換。”
瞧他先前語氣神態,本以為就算不是囂張跋扈,至少也是個不通情理的,卻原來還是懂些人□故,只是講理放在事後,若不是趕上皇帝只想著把那籤處理掉沒空計較,恐怕一場糾紛在所難免。
薛歷川自然不應話,皇帝也是搖搖頭示意不需要。
“我不能白拿了你們東西。”男子露出為難神色,想了想突然拍手道:“現在沒有,以後總會有想要的。我叫丁子旗,就當在你們這賒賬,往後見面再還。”
這丁子旗人也古怪,要東西時面上反而神情緊繃,等要到了手就鬆懈下來,一副少年人的跳脫模樣,說完話也不待別人回應,他自己腳下微動,兩三下便沒了蹤影。
皇帝還惦記著籤的事,也不去在意丁子旗,催促薛歷川道:“剛剛的不準,再拿。”
“……”薛歷川很有些哭笑不得,皇帝如此胡來,分明不拿運數之事當真,又何苦讓他在此浪費時間呢。
接連抽了四五支,皇帝都不滿意,還是讓薛歷川重新來過。這樣求籤法世間少見,又隱有戲耍神明之意,但濟慈方丈並未阻止,只笑吟吟的旁觀著。
“這支。”
“‘琴瑟相合眼前人,歲歲朝朝共一生’,貴人好手氣,這又是可與伴侶相伴白頭的上上籤。”
這籤文直白,濟慈又突兀的將常用‘夫妻’二字換成‘伴侶’,其中隱喻不難明瞭。薛歷川只覺荒唐,他和皇帝同為男子,哪來的什麼琴瑟相合一生,當下便忍不住開口:“挑換來的,冥冥中縱有神靈賜運,也形同虛設,做不得準。”
濟慈雙手合十道了聲佛號:“阿彌陀佛。佛法玄妙,信的人命數天定,不信的人人力勝天,兩位貴人既是不信之人,運數如何那便全由自己掌控,要了這個運,便可得這個運。”
“大師所言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