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尖微點,神翼微展,傅久久落在地上,腳步極輕地走到床邊。
她的影子投射在陸遠白身上,遮住了月光。她就這麼靜靜地佇立著,冷眼看著沉睡中的人。
右手緩緩伸向他的背,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手指觸到他繃帶的那一刻,手臂被猛然抓住!
很疼。
傅久久想。
那雙時而迷糊時而平靜的眼睛,此刻像淬了劍光般,發出懾人的寒光,直直逼向傅久久。
傅久久不躲不避,而是抽回她的手腕,甩了甩,淡淡道,“你抓疼我了。”
“……”
“讓我看看你的後背。”她突然柔著聲音在他耳邊誘哄著。
他的後背傷得最重,方才涵芝為他換繃帶的時候看見的。骨頭斷了,扎進肉裡。
他沒有拒絕的意思,傅久久復又伸出手,卻在距他一寸的時候被再次攔住。
“為什麼呢?”傅久久輕輕笑著,眼睛裡卻有審視的意味,“就一眼。”
然而陸遠白的手卻依舊不容拒絕地鉗住她。
“喂……”傅久久用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問,“你是誰啊?”
床被被猛地掀開,當頭罩住傅久久。傅久久一手揮開,本該躺在床上的人正一手捂著裂開的傷口半跪在床上,警惕地看著她。
心裡一上,一下。
原來阿遠依舊不在。
幸好不是阿遠。
嘴角慢慢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傅久久的眼睛睜得極大,笑容有些天真,有些妖冶。
傅久久寬大的袖擺下有什麼東西凸起,床上的人便看見白光一閃。
……
——久久為什麼喜歡鍛造?
——因為我很弱啊。
——我保護你。
——行啊,但你總有不在我身邊的時候。
硃紅的房門被攔腰撞破,傅久久整個人被衝力頂在門口的樑柱上,喉嚨處有腥甜的氣味翻湧上來,五臟六腑像擠在一起似的疼。
她的手中是一把十|字弩,只有三發,三發只剩下一發。
他是誰?為什麼和阿遠長得一樣?他和阿遠有什麼關係?這都不重要了。一旦她確定這是敵人,她就再不能容忍他的存在。
“陸遠白”的修為明顯高出她很多,但他此時身受重傷,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三百洛河族人是你殺的?”
“你故意陷害阿遠?”
“在我床邊的也是你?”
“是你想要我的命?還是阿遠的命?或者,你想取代阿遠?”
傅久久故意用言語擾亂他的注意,但他一言未發,只是加快了攻勢。
他的速度很快,幾乎和陸遠白不相上下。情急之中,傅久久幾乎吼破喉嚨地大喊——
“你親近涵芝的目的!?”
那個人頓住,像只受傷的孤狼一樣倏地半跪在地上,雙眼仍不放鬆警惕地鎖住傅久久。
這個人的心思太過於明顯。即使他表現的隱晦,即使他幾乎沒有情緒的波動,但他的眼睛暴露了自己。
他的脆弱只持續了數秒,傅久久還來不及射出最後一支箭,“陸遠白”便衝過來,帶著絕然的殺意。
他想除掉她。
傅久久彷彿看到他的殺氣凝成的利刃,蒼白的臉頰被氣流切破,又是瀕臨絕境困獸一般的感覺,傅久久能感覺到自己的瞳孔在不斷放大,眼裡只剩下那個衝向自己的殺氣凜然的虛影。
在“陸遠白”的手掐住她喉嚨之前的那一瞬,高大的黑色身影擋在她身前,隔絕了那股殺意。
風送來了新鮮的飛濺而來的血珠,濺在傅久久的臉上。高大挺拔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