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男人,有些時候還得你把握分寸,她沒心眼,總叫我們操心。」
商場上廝殺一輩子的勝者說起話來刀刀往你最弱的地方扎,句句都有理,彭靜靜和她爹比起來,欠了點火候。
喻蘭洲覺得彭爹的擔心為時尚早,彭鬧鬧內丫頭……受了傷會像一隻蝸牛,縮排殼裡,再也不出來,不給別人再次傷害她的機會。
她根本沒有原諒他。
彭爹看著跟前這個個頭很高、做事很穩、他閨女喜歡的要死要活的小夥子,硬下心來:「這麼跑來跑去不是辦法,叔叔心裡過意不去,現在靜靜情況也穩定了,你就先忙你那邊的事吧,別把人折騰壞了,年輕人還是身體重要。」
這句話喻蘭洲聽懂了,意思是讓他暫時別回來。
最後,彭爹把煙摁進了垃圾桶裡,拍拍他:「甭怪叔叔,你要是有閨女你也一樣會這麼做。」
閨女……
他曾經想過。
一個和彭鬧鬧長得很像的小姑娘,在他脖子上騎大馬,鬧著要吃糖,鬧著要買公主裙,鬧著要爸爸陪她玩打針的遊戲。
後來……後來就不敢想了。
……
長得好看的人總是會有一些特殊的優待,剛才那個空姐一直擔心這位好看的乘客會餓,頻頻往他位置上看,只見他驀地動了動,從隨身的包裡翻出了一個用手帕抱住的東西。
他看起來很寶貝,藏在了固定且隱蔽的地方,手帕一層層掀開,一顆裹著玻璃紙的小圓球躺在掌心。
那似乎是一顆糖。
喻蘭洲感覺有人看他,抬起頭,正好對上空姐躲閃不及的雙眼,她朝他抱歉一笑,拉上了簾子。
而他也關上小燈,在些微的儀器光線下剝開了糖紙。
窸窸窣窣地,是這裡唯一的聲響。
然後放進嘴裡。
本來沒想吃,最後一顆糖,他想一直留住。
可心裡太苦了,糖很甜。
很濃的橘子味,這是彭鬧鬧的味道。
閉上眼,小姑娘的一顰一笑、今早在他懷裡蹭紅的耳尖、她正兒八經要請他吃飯、她熬紅了眼不肯哭的種種模樣齊齊浮現,再往深了,是冬天裡她穿得像只小棕熊趴在地上扒開三花的後腿,然後朝他可愛兮兮地咧嘴笑:「是妹妹啊!」
明明知道不能去想,想了心裡的思念止不住,可仍舊無法控制,在彭鬧鬧這姑娘身上栽得徹底。
、、、
飛機平安降落墨爾本機場時北城時間是早晨六點半,而墨爾本當地時間是上午九點半,喻蘭洲將要出席中午十一點的冷餐會,全英文發表關於乳腺癌her2術前新輔助治療的演講。
剛取消飛航模式喻教授的電話就進來了。
喻蘭洲算了下時間,最近北城的天亮的越來越晚,這個點家裡還得點燈。
果然,喻教授披著件外頭坐在書房裡,亮著一盞小檯燈,手邊攤開一本很厚的原文書,補得很勤的白髮又有冒頭的趨勢。
「爸。」勉強發了個單音。
「剛到吧?」
「恩。」喻蘭洲伸手攔了輛車。
「有點事想跟你說說。」
「我嗓子疼。」喻蘭洲強撐著說了四個字,這個時間打來,估計老家兒整宿沒睡。
「你聽著就成就。」喻教授拉了拉肩上的針織外套,「鬧鬧是個好姑娘……」
喻父打頭就是這句,叫喻蘭洲疲憊地向後靠在椅背上,摘了眼鏡閉著眼靜靜地聽,身體的溫度越來越高,呼吸滾燙。
「我和你媽媽覺得你未必對人家沒意思,就探了探口風……可你彭叔叔有點避著我。」喻教授的眉心折起來的位置和喻蘭洲分毫不差。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