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是什麼人這麼說的了,說得太對了。可這病充滿了誘惑,手執權杖的女教皇曾經在暗夜中對她說:誘惑也會有價值,沒什麼大不了的。可現在被遺棄的,依然是她,也許還不算什麼被遺棄,他會從國外回來,在他悠閒的時候,依然會對她的身體充滿渴望,可她覺得,自己已經被遺棄了,是一種無法主宰、無法控制的被遺棄。愛情之病正在她這裡行兇,她早已身染重疾,她想不出放逐的方式,於是只能被病吞噬,讓自己內心所有的智慧變得一片狼藉。
她覺得自己的生命之光正在慢慢熄滅,那天夜裡已經相識的死神正在走出黑夜,將她的前生今世串成疼痛,讓她的病不定期發作,這是多麼殘忍的事情!而他,現在正在異國他鄉,享受著異域風情。眼前這個女人,離她而去的女人,站在她的面前,用一種這個時代很時尚的假笑,飾演她慣常的伎倆。而最糟糕的,還是她自己一不留神,仍然讓淚水滾落下來。
她的淚在流,但她的心裡冷冷地笑了。
鈴蘭看見何小船的臉上出現了一種怪異的表情,她有些害怕,幫小船穿上衣服,扶她走出醫院。
何小船突然變成了一個勇者,她想,沒什麼可怕的,什麼都不可怕!殺人不過頭點地,慈禧說,誰要讓她一時不痛快,那麼她要讓這個人一生都不痛快!何小船想說,誰給了她疼痛,她要讓這個人一千倍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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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很奇怪,回國之後,辦公室的電話經常響一聲,一接,卻沒有聲音。他在想,是誰?是小船嗎?他現在忙得兩腳朝天,暫時還沒空跟她聯絡,相信她會理解的。
但是開啟郵箱的時候,他呆了。一封郵件——她的郵件,跳出來了!
我知道你已經回來了,卻無論如何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至今不和我聯絡。昨天,我給你打了手機,你也沒接。臨走前你說,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你還不至於出了一趟國就把“最好的朋友”忘了吧?
那天給你過生日,我其實是忍著很大的痛苦,是身心兩方面的痛苦。第二天,我就要去做胃鏡了,心裡緊張,而且那幾天幾乎吃不下去什麼。總覺得胸口一陣陣疼痛,我不願掃你的興,盡力希望你生日快樂,清早便去一家蛋糕專賣店去定做新鮮的水果蛋糕。可是我內心深處多麼希望,你也能像我關心你的十分之一一樣,稍微關心一下我啊!哪怕只是口頭上的關心,我也就很滿足了。可是沒有,與往常一樣沒有,我的賁門在自發性滲血,真的是很難受,可是你聽了,竟然沒有任何的反應,連一句表示來看看我的話都沒有,而這時,我是多麼希望自己心愛的人在身邊,給我一點力量!做胃鏡的時候,我的恐懼、傷心達到了極點,就像在法國做人流一樣。你可以替我想想,我也是個女人,我孤獨一人面對地獄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但是我都沒對你說。我只是輕描淡寫地告訴你,為的是怕你有任何的負疚。這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我愛你,真的愛你,真愛一個人,是寧願自己受苦也不願給心愛的人添什麼麻煩。是的,我沒有給你添任何麻煩,我可以說,恐怕除我之外,任何女人也做不到這一點吧。但是那時,我依然很感動,因為你當時至少還是真心著急的。
但是這件事的後果是我自己始料未及的。我的身體一向很好,但是仍然沒頂住這次人流帶來的惡果,身體的免疫能力開始全面下降,以致常常感到非常不舒服。但我對你沒有一句怨言,還是那句話,我不想讓你有任何負疚的感覺。可是萬沒想到的是,在寒風呼嘯的日子裡,我生病了,你明明知道,也明明知道我是一個人,我需要你,你卻只看過我一次,且行色匆匆。而我們曾經是那麼親密,你要我的時候,真的有一種骨中骨、肉中肉的感覺,似乎是上帝在將分離之二人合而為一。我至今不明白,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