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玥微愣,他本只喜風月,對官場之事甚不上心,若非李諤派人叫他回來,方田清丈這樣的大的事兒他竟是一點也不知情,原以為依仗著平西侯府的勢,這事兒可以輕鬆的辦成呢,一上來竟碰上這麼一個刺兒頭。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若是這二方田官忌憚平西侯府,李諤何至於使人將他叫回來,又送他那麼四個字?那樣不入流的招數。象平西侯府這樣的世家權貴若不是沒了法子,怎會不顧自己的身分體而而輕易的就用上?
李玥剛一走,李蒲匆匆進了李諤的院子,“爺,侯爺請您去一趟。”
李諤眉頭輕皺,“可知是何事?”
李蒲躬身回道:“京中來了訊息。”
“哦?可知是什麼樣的訊息?”李諤起了身子,興致提高了一些。
李蒲將他的神色看在眼中,神色一黯,從侯爺的表情來看,這訊息怕不是什麼好訊息。
微嘆一聲,“小的不知,只是觀侯爺面色……”
李諤的腳步頓住,略有喜色的臉登時沉了下來,挑簾出去直奔平西侯李素的書房而去。
平西侯李素此時也是一臉的陰鬱,立在書房的窗前,定定盯著外面兒,不知在想些什麼。
看見李諤進了書房,頭了不回的朝桌上一指,“自已看看罷。”
李諤將桌上攤開的薄薄信紙取了,一日十行掃完,登時也沉默下來。
那寥寥幾行字。居然為他與那二人還未正式開始的爭鬥一下子分出了勝負,而他今日早還特地的將那李玥叫了回來,這真是諷刺。
“……三月初一,聖上臨時起意,前往倉州圍場狩獵,著康王爺龐明景等一干大臣隨行,朝堂一應事務皆由詹王爺與朱謙二人代為處理……”
詹王爺與朱謙一直主張推行新法,皇上在這個時候將康王爺龐明景調離京城,掬在身邊,這正是表明態度併為這二人推行新法掃清障礙。而且還叫他們這些世家權貴告狀無門……
方田清丈勢在必行,且結果已然明瞭。
李諤出了平西侯李素的書房,心中甚是惱怒。
可他心知他的惱怒不是源於方田清丈的實施,而是惱怒自己竟然從頭到尾都在打一場毫無勝算的仗,甚至於到了這時還如跳樑小醜一般將那李玥招來意圖攪渾這潭水。
他生於侯府世家,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曾有過這樣窩囊的時候。
端坐在書房,思量了半晌,猛然重重的拍在桌子之上,叫了一聲:“李江”。
外面有小廝到門外答話,“回小侯爺,李爺一早出去了,說是辦您交辦的事兒……”
那小廝本還想再說一句,“您有事兒可以交待小的去辦。”,可此時小侯爺李諤的聲音裡透著十二分的不悅,嚇得他不敢多說一個字兒。
卻說李江因被李諤這一通的責問,更是絲毫的不敢馬虎,一大早的帶了名小廝甚是低調的來到求知堂,也就是柳兒幾人就讀的學堂。不過因李府雜事漸多,這三人些微認了些字兒,便不願再來,每日由青籬抽空指點她們一下。
倒是柳兒的弟弟楊威,自來到長豐縣便成這了學堂的正經學生。
李江二人來到求知堂,先使了那小廝以家中親戚求學的名義進去打探。
私塾的教書先生仍是先前青籬見到的那位一團和氣的中年男子,姓黃名敬軒,在學堂里人稱黃先生。
私塾與官學比起來,本來生源就略有不足,有人送上門兒來,自然不會推辭的,頗為熱情的將平西侯府的小廝領進房內,問了諸如學生多大,課業基礎如何等等。
這小廝便趁機將李江教的話說了,“此來正是為了這個,我那親戚家的孩子只在鄉下學過幾個字,他老子娘擔心這裡的先生不收,便使我來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