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千算萬算,第一個到的居然不是武當派的人,而是崑崙派何太沖夫婦,他們門下弟子傷在天鷹教的王盤山大會,這些年樑子漸漸結大了,但二人身為一派尊長,到來的客客氣氣,身後男女弟子均做書生、道人打扮,兵不露刃,保持了禮節。
可熟不知他們這招先禮後兵,在少林武當或許管用,但在天鷹教看來,還是與挑釁無異,頓時引起了同仇敵愾之氛圍。等他們一行人再三拜鐵,才派了天市堂主程堂主前來迎接。
班淑嫻再也忍不住,跳出來喝道:“我們夫妻遠渡萬里而來,又是一派宗主的身份,你們天鷹教好大的氣派,阿貓阿狗就能知客嗎?”
因為高、常二人在王盤山大會後成了傻子,這些年崑崙派和天鷹教也結了不輕的樑子,也就是天南地北離得遠,加之那二人也不過是普通弟子,到不了驚動掌門人到地步,雙方還算不得死仇,大娘黑道中人本就少有溫良恭儉讓之輩,這程壇主更是剛在海上和夫婦二人的大弟子西華子鬧得難堪,當即道:“我自然不是堂主他們,但天鷹教又不是你派附庸,不請自來還帶著兵刃鬼鬼祟祟藏在腰間布袋裡,沒打你們出門,那已經是我們教主寬宏了。”
班淑嫻再也忍耐不住,指著天鷹教的大門喝道:“你們既然給臉不要臉,我也直說了,我們不找他殷天正,叫殷素素那個妖女出來,她害了我門下弟子,包庇惡賊謝遜,這一筆賬目今天還有個瞭解了。”
“哦,那倘若屠龍刀不在謝遜手上,何夫人還急著找小女嗎?”
遠處平地驚雷般喝出一聲,待到最後一個字說完,連何氏夫婦二人都隱隱感覺氣血翻湧,說不出話來,卻見殷天正身著深色胡服,肩膀處繡著一隻飛鷹,氣定神閒地走出來。淡淡對手下人說:“你們也忒不懂待客之道,眼看何夫人的椅子壞了,還不去換一把好的。”
天鷹教眾自不會對教主的話有所頂撞,當下恭恭敬敬地去了,班淑嫻緩過一口氣來,又想質問殷天正,卻被何太沖拉住袖口,輕輕示意。原來這何太沖雖然平日畏妻如虎幾成笑柄,但此人能坐穩掌門之位,其審時度勢的本事非暴躁易怒的妻子可比。他們夫婦此次前來,首先是門下弟子幾番吃虧,在沒個說法只怕說不過去,二來想那天鷹教多年來被少林等名門正派和諸幫派聯合為難,縱然勉強支撐,實力也必然大損,這時候又聽聞他的愛女握著屠龍寶刀的秘密,故此夫婦二人連夜帶著十幾個高手弟子前來,本著有便宜就佔的原則。
但是他剛才暗中觀察,天鷹教上下防備嚴謹,攻守條理分明,絕不是虛張聲勢,而殷白眉這老兒內功竟然如此深厚,實在遠超他們夫婦,剛才班淑嫻站在前面,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梨木太師椅子在連線處平白無故地裂了幾道口子,這難道不是隔空打牛的路數?既然殷天正主動提出來換椅子,那就是還給他們留著臉面,這時候要是不用話難住他而是一味硬拼,只怕吃虧的會是他們。總之何掌門是不願沾不著便宜才賠本的。
班淑嫻被丈夫一拉,又看到那被抬下的太師椅搖搖晃晃眼看就要斷裂,哪裡還有不明白的?當下臉色微微一變,但兀自強撐道:“殷教主也算一方豪傑,怎地說出這樣的話來,竟要一推三六五嗎?那謝遜殺人盈野江湖共知。我夫婦二人都有子侄徒孫傷於他手。天鷹教揚刀立威在前,您之親女包庇這等魔頭在後,身為一教之主一家之主,難道就放任自己的兒女不管,只怕到那時候,來向天鷹教討教的就不知是我崑崙一家一派了。”
最後一句話已經甚為不客氣,但偏偏還是殷天正最擔心的,讓他隱隱變了臉色。屠龍寶刀,武林至尊,誰能不動心,就是他殷天正也沒這把握,以前和各大派雖都鬥過幾場,但畢竟殷天正也是丟了寶刀加親生骨肉的。名門正派雖然是各種偽君子的集合地。畢竟是還要講個面子、道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