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底下暗潮洶湧不說,表面上,大家吃吃喝喝互捧臭腳,氣氛還算和諧。
酒過三巡,赫連翊伸手攥住景七端著酒杯往嘴裡送的手,按下,又親自給他夾了一筷子菜,道:&ldo;差不多了,你別得了機會就胡喝,半天不見你吃東西,留神一會酒氣上來了頭疼,壓一壓。&rdo;
景七酒量自己清楚,不至於千杯不醉,可三杯兩盞淺啜幾口,也不算什麼,只是有些心不在焉,赫連翊一攔,也就順從地放下就杯,慢慢地吃起東西來。
烏溪在一邊默不作聲地看著,忽然覺得這位太子殿下看南寧王的目光,好像和其他人不大一樣,熟稔親暱自然不用說,赫連翊側著頭給景七夾菜的時候,好像眼角眉梢處都帶上一種微妙的柔和與些許笑意。
讓他覺得自己坐在旁邊有些多餘。
然而烏溪不知道,注意到這邊的,不單是他一個人,不遠處赫連琪的目光一直遊移在三人身上,將赫連翊阻杯夾菜的一幕盡收眼中,赫連琪薄薄的嘴角上掠過一縱即逝的一抹笑意,似有所指地與李道人對視一眼。
景七心不在焉,卻是因為赫連琪。
他太瞭解這個人,赫連琪是個睚眥必報的,心機深沉,可為人太過狠毒狹隘,沒有一點容人之量,善猜忌,又善妒。眼下認定了巫童駁了他的面子,恐怕將來總要有衝突。
可巫童是被他自己牽扯進來的,這往後的路怎麼走,還得著實計劃一番。
從陸大學士的壽宴上回來,赫連翊見天色已晚,不便逗留,便逕自先回宮了,烏溪和景七一路回府。
烏溪是個不愛吱聲的,帶出來的阿伈萊和奴阿哈兩個純屬搞不清情況,只知道有人請客吃飯,跟著巫童出來吃飽喝足再回去,也沒什麼計較。
景七估計要是自己沒話找話,這巫童不知會說出什麼來,也不自討沒趣,就這麼一路沉默,親自將烏溪送到巫童府門口。
景七這才打算告辭,帶著一干小廝侍童回府。
卻突然聽見烏溪說道:&ldo;你的意思,我明白的。&rdo;
景七一頓,眨眨眼:&ldo;巫童這是什麼話?&rdo;
烏溪說道:&ldo;你放心,如果將來有一個人做你們大慶的皇帝,我也希望那個人是剛才的太子。赫連釗是仇人,我得罪過他,會連累我的族人……還有剛才的赫連琪,他野心很大,心術不正,一直惦記我們南疆的巫術,如果他做了皇帝,我們就沒有安寧的日子了。&rdo;
景七倒吃了一驚,他一直覺得這孩子有些缺心眼,卻沒想到他只是不大會說話罷了,心裡竟清楚得很。
&ldo;如果是太子殿下,我大慶和南疆和平相處,便是自然的了。&rdo;景七說道,&ldo;天高鄙遠,勞民傷財而無甚收效,仁君所不為也,你知道這些,我就放心了。&rdo;
&ldo;你可以代表他說這話麼?&rdo;烏溪問道。
這巫童平時糊裡糊塗也好,不理世事也好,心裡牽掛的卻只有他遠在天邊的族人‐‐景七一笑,這位和赫連翊,說不定倒是個知己:&ldo;旁人不知,太子殿下行事,本王還是略知一二的,巫童儘管放心。&rdo;
烏溪這才點頭。
景七道:&ldo;如此便不打擾巫童了。&rdo;告辭離去。
誰知他剛剛調轉馬頭,卻被烏溪叫住:&ldo;王爺……&rdo;
這麼長時間,這冷冰冰的巫童好像還沒主動叫過他,景七一愣,轉過頭去。
烏溪垂下眼睛,好像難以出口似的,囁嚅半晌,才輕聲道:&ldo;你…&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