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主事藺城的那個傢伙,幾乎可以說是君臨鳳翔夜晚的帝王。
“送他回去,反正也不會是別的事——”
“別忘了危機就是轉機啊。”雷觀月的話被妻子給打斷,只見廉欺世舉起碗,把湯悉數灌進丈夫嘴裡。
雷觀月差點嗆到,忍不住咄道:“你再多來幾次是會死人的!”
“呵呵。”廉欺世輕笑,“既然你還沒死,就快點想辦法幫幫那些歷劫歸來的災民吧,想必你現在和他們有同樣的立場和想法了。”
“你用這種會嗆死人的方法餵我喝湯,就只為了讓我和那些災民感同身受?”雷觀月高高挑起眉。
“哎呀,你挺聰明的嘛!想來要解決這點‘小事’對你而言不是‘不能為’,而是‘不願為’而己,對吧!”廉欺世人畜無害的笑著,然後收拾湯碗,轉身愉快地離開。
雷觀月簡直不可思議,最後想想,他娶來的女人本就不是個正常人,有各種行為都不奇怪,於是揮了揮手,對嚴長風說:“讓他進來吧。”
也許正是因為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他才會遲遲不肯拉下自尊向那些人低頭,如果今天是他處在沒有遮風避雨、連養活自己都有困難的處境下,自尊這種東西值多少?
這個問題似乎很輕易可以解開,答案就是“忍辱負重”四個字。
只是這次,他必須快點,以免像他祖母那時侯一樣來不及;雖然做的是討厭的事,世道如此,他也只能選擇暫時隨波逐流了。在他管理鳳翔的歲月裡,定要設法改善這種惡習,即使只有鳳翔也好,即使慢慢來也好,她想告訴他的,要他停下來仔細想想的,應該就是這些吧。
那麼首先,就從眼前這個帶著一身香氣,眼神邪魅的男人開始了。
漸漸習慣在他人面前摘除面具和帷帽,雷觀月迎上藺千禧的目光時並沒有不自在,但神情慎重,率先開口道:“我的身體無法接觸日光,屋子裡這麼昏暗還請藺爺見諒。”
“無妨。雷大人,先容藺某送上遲來的祝賀,恭喜雷大人成為鳳翔的父母官,殷切盼望雷大人能為鳳翔帶來一番新氣象。”說這些話時,原本抿著絲絲笑意的藺千禧一改精明的探試,露出雷觀月上任以來看到不想再看的商人嘴臉。
啊,對了,他以前也曾是個商人,所以藺千禧的這種表情看起來就像在嘲弄他一樣;因為他以前也用過這樣的表情,說著口是心非的話,暗地裡嘲弄人。
雙手交疊在案上,雷觀月有禮卻略顯冷淡開口:“藺爺客氣了,請坐。不知藺爺有無偏好的茶和茶點,我差人去準備。”
在雷觀月審視自己之前,藺千禧已經徹底打量過他。
雷觀月坐上風翔府尹之位已經一個月,由於人脈廣,且在藺城走動的大人物不少,早在雷觀月上任之前,他已有耳聞。
雖然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做他這一途的……不,或者說任何口袋裡有幾個銅錢的都會注意執政者的動向,要了解他們的作風,知道他們喜歡什麼,如何逢迎討好,才不會馬屁不成拍到馬腿,這些都是他們注意的重點。
藺千禧是聰明人,他不像那些一聽見新官上任就趕著來拍馬屁的人,反而先花了一個月觀察雷觀月的作為,認為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才前來拜訪。
“什麼都可以。”藺千禧不是客氣,而是沒打算吃喝雷觀月提供的任何食物。
雷觀月看穿這一點,還是吩咐嚴長風去準備,不過他有預感,藺千禧不會久留。
“不知藺爺此雷前來,有何貴事?”雷觀月不想迂迴,也懶得敷衍,直接問。
聞言,藺千禧低低的笑了,笑聲溫醇,猶如美酒,笑容卻沒有同樣的感覺,顯得有些不搭調。
“瞧雷大人的說法,彷彿藺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