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彷彿忘了那事,兩人都沉浸在為對方的歡喜之下。
夜晚的風微暖,樓道燈光昏暗,周圍靜得沒有一點聲音,只能聽到彼此交錯的呼吸聲。
寧酒笑了好幾分鐘,大腦盡情被喜悅沖刷,努力平靜下來後,意識到大半夜站在顧暮遲面前,衣著非常單薄,睡衣隱約透著胸口的弧度,她的耳根發燙,腳指頭難為情地縮了縮。
這時,他的視線若有若無蹭過她胸口的位置,寧酒的腳趾一下子蜷縮得更小巧了。
她輕咳了聲:「恭喜你。這分數一定省狀元了。」
顧暮遲嗯了聲,笑得驕傲:「不出所料。」
寧酒猜的沒錯。
顧暮遲以720分一騎絕塵,超過第二名十分榮獲省狀元。眾望所歸,大家在群裡炸了鍋,紛紛恭喜顧暮遲。
【我跟狀元同個班嗷嗷嗷】
【 電視臺採訪你的時候,我能露個臉嗎,以分享狀元日常的名義。】
【樓上想得美,要上也是我這個曾經的同桌好吧。】
向月老師以及各位學校領導更是喜出望外,這高考一分之差,就能相差幾百名的排名,多少人因為差一分去不了夢想的大學,而顧暮遲站在巔峰之處,遠遠把成千上萬的競爭者甩到了後頭。
校長副校長特地打電話過去報喜,還請了人給學校掛上了橫幅,儘管暑假期間根本沒有學生看見。
松遠市的本地新聞臺,聞風而至,不到兩天工夫,立即請了記者過來採訪。顧暮遲一開始是拒絕的,但記者格外堅持,在他家門口蹲了兩天,他嫌煩,早解決早輕鬆,決定接受了採訪。
記者問他:「聽說你的成績從小相當優異,其中有什麼訣竅分享給大家?」
顧暮遲站在樓下,漫不經心回:「生個好腦子。」
記者噎了噎,然後舉著話筒,表情從容地對身後攝影師說:「這段裁掉。」
攝影師:「……好的。」
記者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繼續處事不驚地問:「考試前,你的心理狀態穩定嗎?會不會擔心發揮失常。」
「不好意思,發揮失常——」顧暮遲看了他一眼,「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在我頭上。」
記者無視了他的話,這次直接往身後作了個手勢。攝影師大哥點頭,表示我懂,又裁掉。
記者謹慎地斟酌用詞,連發三問:「成績出來後,你的父母是什麼反應?家裡的教育方式是怎樣的?你有沒有話想對他們說?」
這回停頓了蠻長時間,記者耐心等待,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合適。主要松遠市是個小城市,出狀元的機率小,聽老前輩提起,上一次還是二十多年前,聽說也姓顧。他認為能考出這麼好的成績,家庭普遍教育恰當,所以沒什麼思慮。
結果聽到顧暮遲淡淡回答:「他們離婚了,不太管我。」
記者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好。又聽到他衝著鏡頭說:「其實無所謂,我從不對任何人抱有期待和幻想。」
「在這裡我跟那些和我同樣處境的學生們說句話——
無論之前失去過什麼,不到最後不成定局。」
記者覺得這是個很好的話題。父母離異家境貧窮的少年,逆襲成為狀元,勵志又讓人心酸,如果這條新聞運氣好,說不定能引發起社會性話題。
他緊接著問:「你想好了未來走什麼樣的路?打算報考什麼志願?」
顧暮遲:「計算機。」
「為什麼?」
他斬釘截鐵:「賺錢。」
記者:「……」
小小年紀,這麼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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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稿出來當天,這段採訪被某個大v轉發,不到三小時,已經破萬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