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站起來,我在她不可思議的眼裡卻異常平靜,“公主殿下,我是皇上恩准著進這宮裡療傷的幽王使者,一來,不屬於這宮裡的人,不該由內天鑑定罪處罰。二來,即使我確有罪,上面也有我主子,有皇上定奪,您這一齣兒,恕下官不服!”說的不卑不亢,但禮節全在點兒上。多虧平日裡還看點兒歷史電視劇,想那“內天鑑”和電視裡常演的“內務府”是一個性質吧,尋思著,好象內務府只能處理宮裡或王親貴戚的事兒,我一小平民,應該夠不上那級別。再說,我是以幽王使者身份進的這錦都,是為太后拜壽的正兒八經的使者,算個官兒吧,所以,俺才不自稱“奴才”“奴婢”呢,“下官”聽著也體面。反正,我是這樣想的。只是沒想到,這番人五人六的話到真鎮著那公主了,確切的講,是鎮著那公主身邊的奴才。%
只見“貞子”太監俯向公主耳邊耳語著,眼神卻一個比一個惡毒的向我丟來,我卻只當沒看見的,諒他們現在也不敢把我怎麼樣了。這公主看樣子,並不是個真正的狠主兒,至少,她還是挺忌憚著皇帝的,還沒到電視劇裡演的那些個公主那樣飛揚跋扈到甚至連皇帝老兒都不看在眼裡。再來,這或許也是個沒主見的主兒,奴才幾句話,就能馬上壓下那麼大的氣勢,要不是太精明,就是太蠢!我當然希望她是後者。%
“公主有令,帶幽王使者晉見皇上!”看來“貞子”太監的餿主意得到公主的首肯,看他呵五揚六的樣兒。又是非常惡毒的一眼,公主一點兒也不掩飾對我的仇恨,甩開衣袖,轉身就走。還是很有禮貌的微微欠了欠身,我隨後跟進。依然赤著腳,散著發,我卻不以為意,越落魄越好,適合扮可憐嘛! %
《鹿鼎記》中的韋小寶有句名言:凡皇帝御弟御妹,必美麗而亂七八糟。一點兒不假不是嗎?撇撇嘴,我將眼光投向遠方。雙手背立在後,挺胸抬頭,我一點兒也不象一個靜侯在門外等待皇帝召見的臣民,反而,更象一個“尋古思憂”的遊客。我知道,那群侍衛,太監,宮女,各個都拿著看耗子般的好奇眼神瞅著我,可是,有什麼好在乎的,我懶散的外貌已經讓他們夠吃驚了,也不在乎多讓他們吃驚一下我的態度。%
“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漫回,簷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長橋臥波,未云何龍,複道行空,不霽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東。歌臺暖響,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風雨悽悽。一日之內;一宮之間,而氣候不同,明月熒熒,開妝鏡也;綠雲擾擾,梳曉鬟也;絹流漲膩,棄脂水也;煙斜霧橫,焚椒蘭也。雷霆乍驚,宮車回也。”腳尖一踮一踮的,口裡輕輕喃著杜牧的這首《阿房宮賦》。還有些小得意自己這應景的賦詩,老爸要聽了一定很高興,他女兒沒丟這書香門第的臉。突然想起老爸,我不禁有些傷心起來,一個人孤零零的湮沒在這浩瀚的宮宇裡,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啊%
“你哭什麼?”一個童稚的聲音在腳邊響起,低頭一看,一個粉雕玉酌的男孩兒雙手支著下巴,正張著一雙水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盯著我,“你哭什麼,剛才你念的詩挺好聽的,怎麼突然哭了呢?”小手抓住我的裙襬,他還鍥而不捨的問著。我卻突然有種秘密被人刺探的難堪,儘管對方只是個小不點兒,我依然很沒好臉色,狠狠拉回我的裙襬,左手粗魯地抹了一把眼,冷冷地橫了他一眼,“要你個小不點兒管!”那孩子連忙站起來,似乎還想湊過來拉我的裙襬,幸虧這時一個宮女模樣的人顯然十分慌張的跑了過來,“哎呀,小少爺,你怎麼跑這來了”彎腰半抱半推的就把他帶走了。那孩子臨走著,還紐著頭一直看著我。我也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心裡卻納悶著,少爺?這孩子不是宮裡的?%
“宣,幽王使者覲見!”這時,太監洪亮的聲音卻想起,收回思緒,整理整理情緒,我從容地走了進去。燃燒吧,小宇宙!煬煬,現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