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塊麵包,我夾著本漫畫到陽臺呼吸下新鮮空氣。
冬日裡曬太陽是件享受的事,不過金秋時分的的日頭還殘留著幾分毒辣。
我在陽臺待了一個多小時準備進屋了,隔壁的陽臺和我的相差還不到兩米,一點小小的煙霧嫋嫋彌散過來。
我忍不住皺了眉,走近些看,忍不住喝道,“喂!你做什麼!”
那男孩不耐煩的抬起頭,小小年紀,眉眼生得極為凌厲,稚氣未脫的臉蛋長得是挺好,但手上竟夾著一根點燃的香菸!視線從他胸前的小學校徽上掃過,“小孩,沒事充什麼大人,這東西等你成年了再抽也來得及。”
他瞪了我一眼,叼著煙用力再吸了一口,立刻忍不住咳嗆起來。
我挑起眉,低嗤一聲。
他沒搭理我,自顧自的繼續抽,邊抽邊咳,動作極不熟練,菸灰也隨著抖動掉落一地。
“喂,小孩子抽什麼煙,沒看電視說吸菸有愛身體健康。”
“你很吵啊,我在自己家裡抽,關你什麼事。”他口氣很衝,帶著一種無能為力的發洩。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天他們家剛搬入新房,第二天,父母就提出要分居,我能明白他那時的想法。不過這時候,對著這個未來的不良少年我實在騰不出什麼好臉色。
“像你這樣的小鬼我見得多了,電視劇看太多了?沒事學人家耍酷,煙你要抽不抽就隨你吧,你最多不也只敢偷偷摸摸的縮在角落裡麼。”
他僵硬了下,無意識的捏緊煙。
我“哐當”一聲關了門,回屋裡了。
十一二歲的小鬼頭能玩什麼頹廢,這是大哥哥和大姐姐們的權利。
接下去一連幾天,我每次出去都能在陽臺上碰見他,有時是白天,有時是晚上。他每次都在兜裡揣著一盒煙,邊咳邊練,大概是鐵了心地耍叛逆想學壞了。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執著地想走不良少年這個沒錢途的不歸路。
想想鄰里關係,遠親不如近鄰是不可能了,不過現在好歹算有些臉熟,抬頭不見低頭見。在樓道上相遇時,我便低頭看著只和我的肩膀齊高的男孩,“喂,你叫什麼名字?”
他揹著書包,校服的拉鍊鬆鬆的卡在胸前,掃了我一眼,口氣依然不好,“問我的名字幹嘛。”
“不說就算了。”我聳聳肩,無所謂的和他擦肩而過,準備回家。
“……我叫任西顧。”
身後的男孩猶豫了下,道。
我回過頭。
他接著道,“‘煢煢白兔,東走西顧’的西顧……”
煢煢白兔,東走西顧。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這名字一定是你媽媽取的,對吧。”只要叫著他的名字,就是在提醒自己的丈夫新人不如故人,且要珍惜這份情誼,倒是個挺聰明的女人。
他勾了勾嘴角,聲音帶著一絲難以名狀的嘲諷,“名字取得再好,也敵不過人心。”
我驚訝的看他,訝異於他會說出這番話。他的模樣很張揚,但眼神卻很沉靜,看上去比同齡的小屁孩成熟許多。
“萌萌!還不進來吃飯了?”約莫是聽到樓道里的聲音,老媽催促道。
我應了聲,回頭便見那小鬼揹著書包頭也不回的繼續往下走,瘦削的小小身影漸漸隱入黑暗中。
這麼晚了還不回家,一個人跑出去幹嘛?
“萌萌!萌萌……”
老媽催得急了,我“哎,哎!”的應著,跑回屋裡。
“剛才你在和誰說話呢?”老媽在廚房裡喊。
我進去幫她洗菜,道,“隔壁新搬來的那戶人家的小孩。”
“哦,是他們啊。怎麼他家大人也不管管,那麼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