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芳子真是一對奇妙的夫妻。他們不知道彼此住在哪裡,只是一個勁地打電話給在家的女兒,希望藉此套出對方的住處。
“弘美也真是的……”
在走回酒吧的途中,修平喃喃自語地嘟囔著。
父母雖然都不在家,她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修平實在搞不懂,現在的年輕女孩子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修平用拳頭往自己的腦袋敲了兩下,坐回座位後,葉子立刻問道:
“醫院的事沒問題吧?”
“沒問題了,你不必擔心。”
葉子始終認為修平是在為醫院的事傷腦筋。
“今天晚上我們痛快地喝它幾杯。”
他們很少有機會在外面過夜,如果為妻子的事而鬱鬱寡歡虛度春宵的話,就未免太不解風情了。
回到房間葉子靠在窗前輕聲問道:
“這裡真是札幌嗎?”
“沒錯,是札幌!”
“這麼說,不會有任何人追來這裡了。”
葉子話中的含意修平也非常瞭解。的確,來到這裡之後,修平彷彿覺得東京一切煩人的事都已消失,這個世界就只剩下他和葉子兩個人。
“明天你有什麼打算?”
“先好好地睡一覺,然後到植物園參觀,回程時順便到支笏湖一趟,好不好?”
“這樣時間來得及嗎?”
“只要明天回得了家都沒關係吧?”
葉子點點頭,但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
“只住一個晚上實在意猶未盡。”
“你可以再住一個晚上嗎?”
“可是,你不行啊!”
對於葉子大膽地提出再住一個晚上的要求,修平顯得十分驚訝。
“明天是星期一,而且……”
“你要上班,我看算了吧!”
修平一邊點頭,一邊想著葉子家裡的事。
她身為人妻,怎麼能夠連續兩天不回家卻又毫不在乎呢?
修平本想開口問她,但又怕破壞氣氛而作罷。
修平搖搖頭摒棄雜念,走到浴室脫掉外出服,換上浴衣。
“你不換衣服嗎?”
“你打算要睡了嗎?”
“我要洗澡,你要不要一起洗?”
“我待會再洗。”
於是,修平走進浴室大肆沖洗一番,洗完後走出浴室,葉子正在打電話。
修平不想打擾她,遂躡手躡足地走到她身後,輕聲說道:“那麼”,葉子立刻慌張地把電話掛掉。
修平心想也許是打回家的,葉子也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微笑著站起來,隨即消失在浴室裡。
修平站在原地用毛巾擦拭濡溼的頭髮,然後走到視窗,對面的群山已消失在黑暗中,池塘邊也不見半個人影。
修平喝了一口桌上的冷飲,順勢躺在雙人床上。
特地跑來北海道玩,誰知道竟然提不起一點興致。
修平感覺自己的內心裡充滿了焦慮。
然而,卻不是工作或人際關係上發生了問題。他在醫學會議上發表的論文,獲得頗高的評價,同時,他在醫院裡頗得病人們的人緣。五、六月間,幾乎各科的病患都顯著減少,唯獨修平的整形外科有增無減,從表面上來看他算得上是一帆風順。
儘管如此,他心底卻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鬱悶,時常令他產生想大叫或猛揮幾拳的衝動。
究其原因,最近妻子的行為正是因素之一。
雖然無法百分之百地確定,但他總覺得妻子已紅杏出牆,儘管他一再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的,但是這幾個月來,這種疑惑始終無法根除。
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