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小心翼翼地走進,掠過幾個月洞門,庭院小湖才走進大廳。
進廳後,她便低頭跪下行禮,未曾抬頭看王紗涼。
“聽宮女說,你是來彈琴的?”李夙鈴聽見這樣的聲音。聲音清脆如風裡的鈴。
“是。”
“還是皇上讓你來的麼?”她又問。
“是。”她握琴的手又緊了幾分。她……是要問自己如何讓皇上自己會彈琴的麼?
“那便好了。能被他誇獎,哪怕幾個字,也是難得了。你的琴藝定是好的。”
李夙鈴心裡鬆了口氣。
王紗涼便又問:“你要彈什麼曲子?”
“回皇后,是《藍水調》。”
“藍水調?”王紗涼揚了下眉,“你敢在宮裡彈這個曲子?”
李夙鈴心下一緊,“望娘娘明示。”
“這是前朝的曲子。在這裡彈,不怕有心人說你——”
“娘娘恕罪。夙鈴只是……只是……”
“無妨,幸而聽見的是我。陛下他……沒說什麼?”
“回娘娘,夙鈴並未得幸見過皇上。只是可能在某個地方彈琴無意被皇上聽見,來這裡,只是遵照指示。”
“看你,怕什麼?本宮到底還是前朝的公主呢。皇上他也娶了不是?只是提醒你下罷。說到底,宮裡的女人,你,本宮,都是一起要服侍皇上的,以後相處的日子多,也不用如此拘於禮數了。平身吧。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是。”李夙鈴心裡百轉千回。她知道,王紗涼再問下去,說不定真能把自己的話套出來。她沒繼續問,又代表著什麼……
想歸想,她還是站了起來,緩緩抬起了頭。霎時,她看清座上的容顏,心裡驟然一跳。
她設想過千萬張她的臉,哪一張也沒有眼前女子的嬌媚半分。
因為懷孕的關係,她的腹部隆起,稍顯臃腫。她的眼輕輕眯著,沒有完全張開,神色幾分慵懶,鼻子,嘴唇,湊在一起,她的臉和少女無異,反而面板因懷孕而愈顯光滑白皙。她看起來那麼小,眉宇間卻似威儀萬千。
而她的眼睛,初看和自己相似,細看,卻又的確不像。
她美眸一轉,自帶萬種風情。既嬌媚又純真。
她無法把這雙眼睛與剛才幾句話讓自己在天與地走了幾招的心計極可怕的女子聯絡到一起。
而自己,又怎樣才能修成那樣一雙眼睛?
李夙鈴看到了她眸子裡的片刻異樣情緒,只是隨即又散去。
她不敢開口,等著王紗涼的話。
良久,她開了口:“你……是怎麼被選上的?他看見你了?”
看見李夙鈴的面色,王紗涼又道:“我指的是皇上。”
“是。夙鈴運氣好。”
王紗涼只道:“坐吧,今兒天有些冷,就不出去了,你便在這屋裡彈吧。我聽著。”
“是。”李夙鈴瞧著她的眼色坐在一邊,又問,“皇后要聽什麼曲子?”
王紗涼側頭看了她幾眼,又道:“就藍水調吧。”
李夙鈴暗自皺了下眉,還是著手彈起了琴。
香爐裡的香燃著,青煙繚繞。她低頭彈琴,偷偷看了王紗涼一眼,看見了她眉梢一絲落寞的神情,儼然不同於之前。
一曲終了,她才起身行禮,方才門口又多了一人。
來人也沒說話,只拍手錶稱讚,看到李夙鈴的模樣,卻又的確怔了一下。
“織襲?”王紗涼有些欣喜,“快來坐吧。”
“她是誰啊?琴彈得很不錯。”冷織襲比劃著。
王紗涼便道:“她叫李夙鈴。皇上之前納的良人。”
冷織襲抬了抬眉毛,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