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鬆懈,不再對著許沐子哈氣,任由她一步步靠近,把雨傘擋在它們頭頂。
鄧昀來得很快。
他沒撐傘,手裡抱著木箱,隔著段距離,在細密的雨絲中微微眯著眼,和她對視。
滿世界都是大自然潮溼的彈奏聲,許沐子不得不用喊的:“你怎麼沒帶雨傘?”
“沒傘。”
“我走時前臺還剩幾把傘的”
鄧昀來客棧這麼多天,不可能不知道前臺的傘可以用吧?
轉念一想,確實是沒傘了。
在許沐子走時,剛好有兩位住客下樓退房。如果住客們本就沒有帶傘,又要夏夏下山送人,最後兩把傘肯定都被帶走了。
但客棧裡應該還只剩下一件雨衣。
許沐子想問,既然有雨衣,為什麼不穿。
鄧昀像預判了她的疑惑,把淺黃色的雨衣從木箱裡拎出來。
兒童款,而且看起來是三、四歲幼兒才能穿得下的大小。
“沒傘你來幹什麼?”
“救貓。”
“夏夏同意嗎?”
“同意吧。”
鄧昀拿出貓糧。蹲到許沐子身邊。
她提醒:“小心點,它們不怎麼好相處,防狼似的防著我。”
三花貓剛才兇得很,許沐子幫著舉傘這麼久,舉得手臂都酸了,也沒得到它半分友善。
這會兒鄧昀把裝著貓糧的小盒子遞過去,三隻貓緊張地嗅了嗅,不出半分鐘,就開始狼吞虎嚥地吃起來。
邊吃著,邊看鄧昀,眼神裡竟然有些討好。
許沐子在心裡評價:諂媚!
同時,她又有些擔心:“它們不肯走怎麼辦?”
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鄧昀帶出來的木箱裡鋪著浴巾,三隻貓在他面前溫順得要命,乖乖跟著他鑽進木箱。
他把帶出來的兒童雨衣蓋到箱子上,起身問她:“沒找到漿果?”
許沐子手裡捏著一顆營養不良的野草莓,連忙把傘舉到鄧昀頭頂,說:“只有幾顆。”
鄧昀個子太高,幫他撐傘是有些吃力的。
傘面又不算大,就女生常用的遮陽傘大小,怎麼挪都不能完全遮不住兩個人。
何況,他們好像也不方便捱得太近。
在她嘗試把傘往他那邊傾斜時,他換了單手抱著木箱,另一隻手臂擋了下傘柄,走進雨裡:“你照顧好自己就行了。野莓要再往深處走走,還去麼?”
這傘其實打不打都沒什麼區別,風大,雨是斜織著落下來的,她幾乎渾身溼透,忍不住在風裡打了冷顫:“不去,等雨小了再來吧。”
鄧昀走在許沐子身旁,沒有再說什麼,只在她踩進某個積水的小泥坑時,反應很快地握著她手腕扶了她一瞬。
這風聲、雨聲、貓叫聲,像一首浮生切響的詩,唸唸有詞不肯停歇。
許沐子忍不住偏頭去看鄧昀。
他應該是洗過澡也換過衣服了,這樣出來折騰一趟,回去估計要重新再洗。
甜扁桃杏仁系列的沐浴露和身體乳許沐子用了挺多年,對自己身上這個味道並不敏感,反而因為走得近,除卻周遭青草、泥土的自然氣味外,總能聞到一縷若有若無的清香,像番茄藤。
大概是鄧昀身上的。
以前他的房間裡,他的床上,也有這種味道。
被這個味道分心,許沐子沒有過多去思考把貓帶回去究竟是誰的決定。
看見鄧昀抱來的木箱時,她已經預設,是客棧方同意救助這幾隻小可憐。
回客棧時,夏夏已經等在門口。
看見他們像兩隻溼透的水鬼,夏夏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你們怎麼淋成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