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裡的冰水杯返潮,有霜汽凝結成水珠,掉落在床上。
在深色床單上留下一滴水痕。
小動靜分了心神,她看向水痕,腦袋呈現出另一樁事,所以沒聽?見鄧昀後面說的那句,“本來就?是按照你的喜好來的。”
她在想的事情是——
客棧是鄧昀的。
不難猜測,樓下書架裡的書,真的是他在什麼比賽裡贏得了大額購書卡,才?一口氣買回來的。
而那張被水沾溼過的、皺皺巴巴的古典音樂節的票根
許沐子猛然抬頭:“鄧昀,你去看過我吧?”
鄧昀輕輕地“啊”了一聲,眼睛裡的笑像狐狸,他說去看過,還?看見她和一個?拉小提琴的外國男生在校園裡追逐打鬧、吃披薩。
“那只是我的同學。”
“知道。”
“你沒想過要叫住我麼?”
“想過。”
鄧昀還?是那句話,但不能。
倒不是說,因為她和別的男生走在一起?,賭了氣才?不能叫住她。
醋是多多少少吃過一點的,畢竟那天她的笑容真的很美。
只是大事上,他還?不至於那麼幼稚。
不能叫住許沐子,最重要的原因是:
那時候他和朋友的創業還?沒什麼水花,正處於入不敷出的階段。
每個?人?都窮得叮噹?響,整天窩在出租房裡,沒日沒夜地敲程式碼。
他們幾個?既然敢創業、敢做軟體開?發,肯定是對正在做的事情有信心。
但世?事難料,誰也?說不準這件事什麼時候能有收穫、具體?能有多大收穫。
去看古典音樂節的機票是省吃儉用?湊出來的,在鄧昀看來,當?時叫住許沐子沒有任何意義。
他家負債更多。他可?以吃泡麵、可?以熬夜,但不能連累她一起?。
創業已經是借錢在做了,戀愛不能借錢談。
也?許換作是別人?,還?能說出“有情飲水飽”“真正喜歡的人?是不會分開?的”這類天真的埋怨。
許沐子卻說不出口。
他們擁有相同的經歷。
她太能理解他當?時的感受。
許沐子自己也?曾有過一個?從來沒有和別人?說起?過的想法,暗室私心——
如果她在更早的時間收到?他送的那件禮服,家裡債沒還?完,她可?能會因為缺錢,選擇把它賣掉換錢。
但並不表示,自己不夠喜歡鄧昀。
都是些人?窮志短時,麵包與愛情不可?兼得的迫不得已而已。
這個?話題多少有些沉重。
許沐子咬著玻璃杯沿,甚至不敢開?口問?鄧昀,那間琴房,還?在不在。
他察覺到?什麼,看過來,她就?撿了個?輕鬆的問?題搪塞,問?他這間客棧現在是不是很搶手。
“還?好。”
是有人?來談過轉讓和收購,出價還?算不錯。
如果許沐子真有交往穩定的男朋友,在這幾年裡和別人?把婚禮給辦了,鄧昀心灰意冷,真有可?能選擇把客棧賣掉。
不過,鄧昀沒提這個?。
他足夠了解她,看她一眼:“許沐子,你不是想問?這個?吧?”
其實在看照片的時候,許沐子就?已經認出來,琴房裡的那架鋼琴是名牌。
鋼琴價格不菲,她猜測,在情況最困難的時候,它應該已經被賣掉了。
就?像那片曾經盛開?的倫敦眼花田,現在也?不再種植了。只有幾株生命力頑強的根系,還?會生出新枝、還?會開?花。
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