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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章 心思

亮得早,不知不覺,雲珩竟已待了這麼久。

他“嗯”了一聲,將虞秋的手從身上拉開,道:“其餘事成親後再說。”

見他要走,虞秋扯住他衣角,道:“還有一個問題,最後一個問題。”

“就是……聖上……”虞秋不確定自己該不該問,隱約其辭道,“你做了夢……”

如果說雲珩嗜殺是真的,而皇帝又有那種殘虐弱小的痼癖,那有沒有可能,她入的雲珩第一個夢境,正是他朝思暮念想要做的事情。

弒父篡位,千朝萬代也沒見過幾個,但凡是有這種行為的,更是遭後人辱罵居多。別的事情她都可以暫時不問,唯獨這個,她想至少先有個心理準備。

雲珩已站起來,回身俯視著她,劍眉微微上挑,“怕了?”

他出聲時,床頭春凳上燃了一宿的細小燭燈恰好燃到底,燭芯跳動了下,“噗嗤”一聲熄滅,屋中陷入晦暗。

簡單兩個字已經將他的謀劃袒露無遺。即使早有這種猜測,虞秋仍是心頭一顫。

“怕、怕的。”她道,聲調不穩,接著補充,“也還是嫁的。”

雲珩躬身在她臉頰上摸了摸,道:“不是先帝子嗣稀缺以及他偽裝的好,這帝位根本輪不著他來坐。早就該換人了。”

手掌上的觸覺微涼,雲珩在她臉上揉捏著,再親了幾下,溫和哄道:“不怕,孤會保護好你。且沒有萬全不策,孤不會輕易動手。”

虞秋跪坐在榻上,往前一撲摟住了他的腰。

虞行束鮮少與虞秋說朝政上的事情,遑論當今聖上。但現在虞秋要嫁入皇室了,多知道些,對她有益無害。

“聖上仁慈,體恤百姓不易,多年來始終延續先帝種種律法規矩,未有分毫革變。”

說好聽了是這樣,說得難聽點,就是為帝多年沒有任何建樹,一直在吃先帝老本。這麼多年,朝中老臣新將一堆,提出的任何革新政策均被一律駁回。

對的也好,錯的也罷,十年如一日地沿用先帝留下的政策,哪怕如今早已不是當初四海初平的世道。

虞行束這幾日因為虞秋的婚事得假在家,侍女等人皆不在跟前,但說起這種事,聲音依舊壓的很低。

“為什麼這樣啊?”

“怎麼說呢……”虞行束咋舌

() ,掂量了會兒,道,“你看歷來帝王,哪一個死後不是被後人評論功績放在一起比較的?聖上性子平和……”

平和換種難聽的說法,就是怯懦。

怕被後世人罵,於是不做任何改變,又不對那也是先帝的決策,與他無關。

就連鄰邦劫掠,都能以和為貴。朝中大臣為此吵了無數次,皇帝不痛不癢,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這事在他眼中,還不如他的行宮重要。

虞秋聽虞行束說這些時,心中想的是雲珩說過的睿德皇后、宮中許多后妃的死,以及皇家早夭的嬰孩,還有她親眼看見過的被拔了爪子、身子僵涼的狸花貓。

若非親眼所見,她也不信朝臣口中“平和”的皇帝能做出這些事情。

虞秋問起睿德皇后的事情,虞行束道:“這個我倒不清楚,先皇后在時,我官位低微,未曾見過。僅在她被鴆酒賜亡時,聽人嘆息過她早年秀外慧中的佳名。”

“怎麼今日突然問這麼多?”虞行束奇怪。

“忽然想起的……”虞秋露出個乖笑,站到他身後給他捶肩,道,“女兒出嫁後,爹爹一人要注意身體,心思放寬,不能過度勞累……”

淺淺幾句話,把虞行束說出了眼淚。

父女二人說了幾句互相寬慰的話,下人來道四皇子備了厚禮來訪。

四皇子云瓊,虞秋沒見過,印象裡蕭青凝說過,諸位皇子中,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