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都不大,也不多,規律是大約一個季度就要送來一樣,而喬氏雖什麼也不說,可她知道,這些都是陸喬送的。
協議簽好了,喬氏瞅著那魚缸,也不由的嘖嘖咂摸嘴,“也就是你這心思,竟然用它養了金魚,冰瑩剔透,倒是漂亮。”
添香只禮貌的笑笑,淡淡道:“若喬姨喜歡,一會兒我讓人把它送您府上去。”
喬氏一愣,隨即擺手,有些尷尬的起身,“我不過誇兩句,沒有奪人之美的意思,再說這東西是小喬……,呃。”她頓住了,因為兩年來第一次無意識的提起陸喬,對面的女人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這不禁讓她懷疑,自己兒子的長情還能否換來她的心動。
喬氏曬然之餘又添了些悵然和薄怒,而這一絲薄怒卻轉瞬消逝,像風吹過一般了無痕跡,她似乎是不知道該繼續什麼樣的話題,站起身攥了攥手裡的帕子,最後只恍惚道:“既然協議談妥了,那我先回鋪子,有什麼事我再來。”
添香這才起了身,送了喬氏幾步,兩年來,她第一次起身相送,好像那些以往在她眼裡不符合規矩的禮節在全數奉還給她後又想起來了似的,符合規矩,卻更顯得淡然從容。
喬氏不知為何感覺心驚,思索的眼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這兩年讓她懊惱沮喪的不止是添香的不懂規矩,還有她的神色,好像潛藏在了一層厚厚的面具下,無論多麼驚心動魄的事,在她臉上能看到的只有淡漠疏離,堅固的城牆,她怎麼也探不到裡面的虛實。
這使得她在給自家兒子的回信上,想多談一兩句所思所感都無從說起,能以文字傳遞給陸喬的只有添香細碎的毫無波瀾的生意事,莫不讓她感覺無力。
“喬姨還有事?”見她愣神,添香十分隨意的問。
喬氏這才緩過神來,搖搖頭,“沒事,你忙,我回了。”
目送喬氏離開,又在門口駐足片刻,想返身回屋,一想內室裡還有個澹臺瀟,添香頓了頓,再一掃眼卻與若有所思的子乙碰了一下目光,子乙微怔,隨即面無表情的向添香恭恭敬敬的點了一下頭,依舊如根忠實的木頭立在門邊。
就在這時,月洞裡閃出一抹月白的身影,步履飄逸,姿態出塵,向著添香就走了過來。
子乙在添香的眼底看到了一閃而逝的恍惚,好像還帶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這是什麼意思?可當他想再細細去看的時候,添香的眼睛已然淡然,黑白分明的好像秋日浩遠的長空。
“在等我?”陸白還沒到近前便已露出滿滿的笑意。
添香沒說是,也沒否認,只微笑的道:“三清觀老觀主的身體怎麼樣了?這兩年多虧了他老人家開的藥,不然我就是這樣的晴天也不敢在外站久了,等會兒你回去的時候把食籃給老觀主帶去。”她說著低下嗓音,嘴角彎著道:“裡面有油鹽雞。”
陸白一臉的笑意就這麼消失了,淡淡的,好像一泓深潭般凝沉的頓了一下,待添香掀簾子,他才又在嘴角掛上一抹出塵的笑,舉步跨進去。
“你身子好些了嗎?小腹還覺著寒嗎?晚上可用藥膳泡腳了,腳底還冷不冷?”他人邊往裡面走邊絮叨的問著。
門簾子撂下,添香稍顯波瀾的眼睛又被子乙碰個正著,子乙這次沒規規矩矩的頷首,而是有些強隱忍翻白眼的姿態,添香不禁一笑,她雖與子乙相識很多年,可總共加一起也沒說過十句話,但偏偏是這個與自己沒什麼溝通的人,彷彿卻能看明白她,也許這就叫旁觀者清吧。
“我挺好。”添香駕輕就熟的回答著陸白每次來都要說的話,兩人都極自然的坐到炕沿的兩邊,她抬手為他斟了茶,微笑道:“清菊,嚐嚐。”清菊是添香這座鳳祥樓裡有名的好茶,原材料菊花是從雒陽走水路運來,每次送來的數量不多,是以價格不便宜,而陸白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