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收禮的模樣,驚到了這山上的許多人。
若非親眼所見,實難想象還有這等操作。
“外婆身上,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雪輓歌取出了一罈酒,和一方暗色的令牌。
“這酒,是你母親滿月那天埋下的,外婆當年成婚時的嫁妝,和這九萬年積攢的東西,都放在夢府了,憑這千機令便能去上界夢府領取。”
夢府在上界,是類似於錢莊和寄存的地方。
當年,楚南音滿月的時候,大楚的親朋好友都圍聚一堂,熱熱鬧鬧,高高興興,挑了個好時辰,在菩提樹根下,埋了一罈新釀的桂花酒。
沒人知道的是,臨盆落傷的雪輓歌,雖剛出院子,身子卻沒好起來,便在夜晚寒氣最重的時候,獨自為無聲無息的明月埋了一罈桂花酒。
多年後被楚雲城、楚世訣發現,想要毀壞掉,雪輓歌便藏在了自己的空間寶物隨身攜帶,後來和離,也不曾落下。
楚月波瀾不興的眼底泛起了淡淡的紅。
她側眸看向遠方,不期然地撞入了男人猶若紫色海洋般好看的眼睛,猶若無端的風,撫平了她心間的淚痕和如暗潮翻湧的情緒。
“很貴重,很值錢。”小寶捧著一罈酒,興奮地說:“孃親最愛喝酒,肯定會很喜歡的,孃親,是不是?”
小寶偏過頭,眸子睜大到滾圓,水滴滴,亮晶晶地望著楚月。
楚月莞爾一笑,輕遮思緒,眉眼似若泛著一層清淺的柔光,“是。”
“那不妨晚上的時候,把這滿月酒給喝了?”
雪輓歌不安又暗閃期許地望著楚月。
“正有此意。”楚月微笑。
“那晚上的飯菜讓我來,山上的弟子們都留在這裡吃就好了。”雪輓歌的語氣難掩激動。
天驕山的宗門弟子們聽得此話面面相覷,眼睛瞪大到滾圓,無比驚訝地望了望雪輓歌,又看了看楚月。
“好,我等會兒和滔滔幫忙打下手。”老族長道。
“既是如此,本尊也來。”夜尊低語,“本尊,最喜湊熱鬧了。”
說話時,諱莫如深的眸藏匿著只一人懂的溫柔,修長瓷白骨節分明的手優雅地擼起了雙手的血色袖衫,矜貴高雅之人,毫不猶豫地走向了廚房。
殿下都動身了,卿重霄、柳三千二老自不會閒坐著乾瞪眼,便默契地跟了上去。
“三千小友,可知尊老愛幼之真理,且有先來後到之秩序,老朽先來的,莫要搶。”
卿重霄哼哧哼哧地擠到了最前方,還輕瞥了眼後邊的柳三千,似個還沒長大的老小孩。
柳三千雖說少有幾千歲了,但在這九萬壽元的卿重霄身邊,確實還是個實實在在的晚輩。
卻也習慣了這老頭兒極為幼稚的壓榨,便跟在後邊進了廚房。
姜家的幾個隨從,互相對視了眼,也進去幫忙。
正在準備晚飯的小八和羅婆婆,被這陣勢嚇了老大一跳,侷促地壓低頭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無妨,隨心就好。”
小八聞言,一抬頭便看見了老族長慈祥的笑臉。
許是落過老淚的原因,灰濁的眼睛還留有淡淡紅。
“是……是!嘭!”
小八跪地猛磕了個響頭。
這一磕,使得滿屋子的人俱是一愣。
旋即,鬨堂大笑。
這笑聲,如碧波相連,攪動江海。
小八深吸了一口氣,茫然地眨巴了兩下眼睛,隨後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去幹活,煙火氣息漫天醉霞陽。
山上的宗門弟子俱都飄飄然如站雲霧之中好不真切,拿出幹生死架的氣力去互相捏腿,還道只是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