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如晦,雷霆電光猶若神明之斧割據天地。
人心惶惶聽那乾坤鐘聲。
婦人衣衫襤褸,身上多處傷口。
割裂的面板流出鮮紅的血液被雨水沖淡,很快就有新的鮮血流出。
源源不斷。
好似怎麼都衝不掉。
婦人的身體卻愈發疲憊。
渺小的她如螻蟻。
巨大的鐘鼎如高山。
鐘鼎引雷,轟然一聲炸人耳膜連帶著打在婦人的身上。
婦人身上多處皮開肉綻,目光裡寫滿了恨意,再次敲鐘。
“前方何人敲鐘?”
雨幕之中,侍從給侯榮震打著傘。
侯榮震眯起眼睛,伸長了脖子,隔著瓢潑的大雨細細看去,只覺得有幾分似曾相識的眼熟。
“在下陳瑤瑤,前雲王的結髮妻子。”
陳瑤瑤敲鐘喊道:
“前雲王縱有錯,稚童何辜?”
“我等得知新王,互相安慰新王是大義之人,心懷仁慈,不會對我們趕盡殺絕!”
“雲王在任之時,屢屢為雲都立下功勞,何至於要誅其九族,全都死於象牙塔啊?!”
“我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還不會說話,何至於啊!若非是我僥倖逃走,如今也是象牙塔下無處申冤的孤魂野鬼罷了。”
“新王葉楚月!你何其殘忍!你怎麼下得去手啊?!”
“你尚在襁褓被你在大楚的親生父親丟下了無間地獄,你恨天道不公恨大楚害了你一生,你就要害死我全族害死我無辜的孩子,害死我那些尚在幼年的子侄嗎?!啊!啊啊啊!”
婦人癲狂,悽聲尖叫。
聲聲哀怨,伴隨著那雷霆炸裂,有種震撼視覺之感。
乾坤鍾位於子午樓。
子午樓四方,來了愈發多的人。
婦人的臉上,已然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她時而慘叫,時而低笑。
她瞪著眼睛,恨之入骨,再次敲鐘。
“殺人償命,血債血償,天經地義!新王葉楚月,你當給我一個說法!給我象牙塔下的孤魂們,一個說法!”
“我的丹田被你的人,活生生地挖出煲湯給我孩子喝,讓他臨死之前吃了母親的丹田。”
“他還這麼小,何苦遭受這塵世之苦!有何恩怨你大可衝我來,人死不過頭點地,掉了腦袋也只是碗大的疤,你心如蛇蠍何其歹毒!”
陳瑤瑤喊到聲嘶力竭,近乎沙啞。
她瞪著眼睛,身如飄絮搖搖欲墜,卻繼續堅定敲鐘。
每一道聲,都是泣血之痛。
四下裡,伴隨著雨珠落在屋簷的聲兒,出現了不少的竊竊私語——
“家父當年蒙冤,險些有滅族之禍,是前雲王助之平反。前雲王縱使有錯,也不至於誅九族連稚童都不放過。”
“我們的這位新王葉楚月啊,殺人如麻,雙手沾滿了鮮血,你還以為她仁義安邦,社稷穩固,怕是做夢。只盼早早過去這半年換新主了。”
“誒……前王舊部和家眷,一夜之間就消失了,無聲無息的,我還以為是自己離開了,不驚動任何人,沒想到竟出了這檔子的事,真是可憐啊。前王后的幼子,出生還不足半個月呢,她現如今還在月子期,何其殘忍,何其不公。”
“………”
“砰!”
陳瑤瑤用力敲鐘,面色慘白。
腳步趔趄,身體羸弱,無力地跌倒在地。
侯榮震匆匆來到陳瑤瑤的身邊,將陳瑤瑤給扶了起來。
“陳王后,當心些身子,你身子,吃不消啊。”
侯榮震關懷道,眼底閃過的精芒被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