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祭陣……
楚月的脊背,生出了一股涼氣,直通到了四肢百骸,深入臟腑,讓她有片刻的無力感。
她邁開步伐,一步一步,靠近了眼前的象牙塔。
手掌觸控冰冷的塔面。
右側的瞳,暗綻金紅之光。
元神承受萬般苦痛時,再一次望見了那兩個沉睡的男子。
他們身穿謫仙人般盛雪白袍,乾淨到纖塵不染。
而那一條條荊棘,貫穿渾身上下兩百多個武道骨。
“轟!”
倏然間。
有一人睜開了眼眸。
赤紅的眸子。
裂痕很多。
宛若墮魔之人。
可偏偏,眼神溫柔地看向了虛空。
“謝了。”
他唇動無聲,每一下動都很艱難。
滿身的血腥,卻是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溫潤,如若質地上等的翡玉,浸在天山聖水之中滋養了多時。
楚月渾身震悚,瞳眸赫然緊縮。
縱使男子並未把話說全,她卻好似已然全部讀懂。
此人,在謝她,於大炎城幫花家渡過難關的事。
楚月唇部乾涸,咽喉有些疼,直愣愣地望著象牙內的人。
他的身體被荊棘拖拽拉扯著懸浮而起,正對著楚月,只相隔一牆,且用盡全力抬起了手,每抬起一寸,身上從骨頭貫穿的不計其數的窟窿,則瀰漫出了無數的鮮血,澆灌著刺過軀殼的荊棘,只為做出作揖的姿勢。
哪怕渾身都是血淋漓的,他卻儒雅溫和,有著難以言說的教養。
而這樣的動作,使得血色荊棘更加的發狂,死死地纏繞著他。
從身軀,到靈魂,一併割裂。
鮮血流淌,滴落在下方的深淵,猶如落在了漆黑的水面。
荊棘加深力道和狠勁之後,男子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病態般慘白的肌膚,早已是一片刺目的血色。
空曠的象牙塔,唯有血珠滴在水面的聲音。
剎那的飛濺,宛若盛開的彼岸花。
他的身上,更有無數條血線交織。
似若厲鬼,卻又是那樣的安然平和。
楚月渾身冒出了大汗,心神難以安寧。
她的元神、靈魂,好似要被象牙塔深淵水底的詭譎之力給抽過去做可憐的祭品般。
痛苦加劇。
一股溫暖的力量,注入了體內。
“阿楚。”
小狐狸輕聲問。
楚月回過神來,把放在象牙塔前的手掌收回,安慰道:“我沒事,這象牙塔內,定有介面壓制相關的秘密。”
介面壓制,既是桎梏束縛住了海神界的修行者,使得困在這一方天地,去往諸天萬道還要不辭辛苦地爬上天梯。
但正是這折了無數人,擁有先輩英魂的介面壓制,更是保護著海神界的太平。
“楚王殿下。”
廣場的另一端,遠遠地,便看見了羅家的羅牧長老。
他的身後,跟著一位提著食盒的小廝。
“殿下這是怎麼了?”
羅牧長老皺緊了花白的眉頭,擔心地問。
“前些日子在大炎城試煉,破陣之時留下了舊傷。”
楚月用小狐狸擦去了溢位來的汗,臉上的白尚未來得及褪去,她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方才壓低了嗓子,輕聲道:“羅老先生,我今為雲都新王,尚未紮根深處,迎不得颶風驟雨,而沐府尊者所留的時間又是半年期限,時日不算多,歸墟難迎萬難,舊傷之事,還望長老三緘其口。”
“這是自然。”
羅牧慈眉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