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惡鬼,你是我的良藥,是我未來的妻子。
”
他如哄小孩般,輕擁著少女,緩緩地拍著她的脊背,感受到她身體的柔軟和清瘦,夜墨寒無比的心疼。
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世上,又有幾人願承認自己是惡鬼呢?
“抱枕。
”她輕聲囈語。
“我在。
”一直都在,像影子追隨著光,似命中註定的騎士,窮其一生,只為忠心地守候著她。
“你會離開我嗎?”
像母親那樣丟下她,像姐姐那樣死在屍山血海。
“不會。
”他回答的毫不猶豫,斬釘截鐵,卻又嚴肅鄭重,像是什麼比較莊嚴的事情。
楚月跪坐在他的雙腿,腦殼靠在他的頸窩,惺忪迷離的眼底深處,正氤氳著陰鬱的戾氣,似一頭即將甦醒的猛獸,像是被關押多年的猛將,等她出世的那一刻,將會亂了這天和地。
她的聲音很輕,卻不帶任何的感情,讓人分不清此刻的她是否醉了。
“我給過你警告的機會了。
”
“不要糾纏惡鬼,會不得好死,會萬劫不復的。
”
“你若現在離開,我放你走,你如果以後敢走,我會打斷了你的腿,把你關在最暗無天日的籠子裡,讓你一輩子都走不掉。
”
她的唇齒間瀰漫著鮮血的味道,說話時的認真讓人不敢懷疑言辭內容的真實性
她分辨不出何為愛。
但她喜歡的物,她會不擇手段留著。
與其等到背叛棄離的那一刻,倒不如她先斬斷他的雙腿,把他留在身邊。
即便是鮮血淋漓的,她亦愉悅。
白護法風塵僕僕,一來就在染雪的窗外聽到了這極為恐怖的一番話,登時忌憚了起來。
這個女孩,是超乎想象的危險。
他太擔心殿下了。
殿下像是在孤注一擲的豪賭,而這一回,殿下再也輸不起了。
白護法的心宛如絞動一般的疼。
他的神情浮現出了掙扎之色。
屋內,夜墨寒撫了撫她的發,說:“阿楚,你低估了我。
”
“我不會走的。
”
縱然他橫死街頭,他亦希望,能捧著他骨灰和靈牌的那個人會是阿楚。
“好。
”
楚月耷拉著腦袋,靠在他的頸窩酣然入睡,整個人像是卸了盔甲,如收了刺的刺蝟,不再有平日裡的鋼鐵。
他將姑娘放在了床榻,為其捻了捻被角,指骨分明的手,描繪著她的眉眼,每一筆都用情至深,刻骨銘心。
“我早已不得好死,萬劫不復,我不怕的。
”
待楚月睡夢香甜,夜墨寒走了出去,恰好望見豎起耳朵弓腰偷聽的白護法。
兩人相撞,分外尷尬。
白護法訕訕一笑,“殿下,老奴說老奴是路過的,你信嗎?”
夜墨寒的眸底深寒如冰,修長的雙腿往外走,白護法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沉默掙扎了許久,白護法還是開口說:“殿下,葉姑娘不同於尋常女孩,有些危險,她還想打斷你的腿。
”
說到這裡,夜墨寒的眉梢終於舒展開了笑容,如瀚海的冰雪消融,竟有幾分春日的暖。
他帶著歡愉的聲音,響起:“嗯,她很愛我。
”
“她不去打斷別人的腿,而是打斷本尊的腿,可見愛到不可自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