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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
晨光熹微。
遙遠的東方盡頭,翻起魚肚白,掀一片瀲灩的霞色如瀑灑滿了大地。
上古遺址,位於大炎城的禁地,乃是黃色漫天交織著白雪的荒漠當中。
遺址之地,驟然響起了神佛鐘鼓之音,傳遍了整個大炎城。
修行者們飲著露珠,踏上征程,直奔上古遺址。
楚月集結星雲宗、君子堂兩批人馬,於花自憐閣前。
“葉姑娘。”
花家四口,出現在了陽光之下,“若是不嫌棄的話,可否帶上我們幾個。”
“花前輩是海神界的老牌陣法師,當為晚輩之榮幸,哪能是嫌棄?”
楚月端的是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花父頗為欣賞,隨意地擺了擺手,“誒,哪算得上老牌陣法師,現如今,身體頑疾,鬱於心,早已無當年鮮衣怒馬之意氣風發了。”
喪子之痛。
白髮人送黑髮人。
成為了他的心魔。
他已經算不得是一名合格的陣法師了。
但在那之後,學了一些算卦的皮毛。
昨夜晚間,臨窗為葉姑娘算了一卦,發現是凶多吉少,便才拖家帶口而來。
花辭玉的目光,流露出了一抹犀利之色。
當楚月朝他看來的時候,花辭玉清俊的面龐便浮現了溫和如水的笑容。
“葉姑娘,先前的事,我都很抱歉,請你不要往心裡去。”
花辭玉洵洵儒雅,猶若謙謙君子般作了作揖,神色間已不見昨日醉酒愛而不得的頹廢之態。
“花某歷經此生最痛,已經決定改過自新,代替兩位兄長在父母膝前孝敬。”
“此番還得感謝葉姑娘,為我花家洗清冤屈,險些釀造出大禍。”
花辭玉說至此處,頗為愧疚,眸色黯淡無光。
“阿兄,都過去了。”
花清清挽起了兄長的胳膊,“日後,我們兄妹二人,定能振興花家。”
花辭玉扯著臉,皮笑肉不笑,安慰似得抬起手,用厚實的掌心拍了拍花清清的手背。
“花公子,你有很好的父母,定要好好珍惜。”
楚月並未多言,只留下意味深長的話,“把流著相同鮮血的家人推向無間地獄,是魔鬼才會做的事,對嗎?”
花辭玉心臟咯噔一跳,呼吸變得急促,臉色也不再正常。
對上楚月目光的剎那,心底裡直髮憷,掌心冷汗四溢,身子都顫了一下。
楚月將其神色變化盡收眼底,隨即不動聲色地往前走去,率領眾人正欲出發。
“小月姑娘。”
侍女推著尤自憐老婆婆出來。
“婆婆。”
楚月目光溫柔如水,聲線不再清冽,柔和了稍許。
婆婆蒼老如枯樹的手,在瓷白的瓶裡輕舀了一點兒的水珠,灑在楚月的裙襬。
“無根之水,聖潔如瓊漿,可洗滌晦氣,闢諸邪。老婆子我,便在閣內,等著你回來。”
楚月淺淺一笑,俯身下去,纖長的雙手環繞住婆婆的脖頸,輕輕相擁了一下,便才離開了萬花街。
萬花街外,無上殿的林首席、沈長老、鬱九等,帶著密密麻麻的隊伍等候已久。
楚月等作為在無上殿考察的修行者,若要進入上古遺址,須得跟隨無上殿進去。
同行之人,還有葉羨魚、雲子君、尤京華等。
“小月,這是祈福陣。”
途中,鬱九快步來到楚月的跟前,右手出現一個金色的六芒星陣法光圈,散發著一陣陣猶若江面漣漪往外不斷擴的極晝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