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6章

城東的丞相府第，昔日大秦極權之人的居住地，如今卻顯得異常的蒼涼，陳舊的門上斑斑掉落的朱漆顯示此地權勢已經逝去。

孫文經站在府門口，此刻只有一個跟隨他數十年的老僕正在為他收拾簡單的行李，府上所有的奴僕婢女全都在白天的時候遣散了，家中財物一部分之前被長樂長公主帶走，剩下的也幾乎在今日散盡，說其孑然一身一點也不為過。他此刻已經知道了什麼叫做人未走茶卻涼，曾經對他唯命是從、阿諛奉承的朝中官吏全部都跑去參加段虎的婚宴，而那些忠於他的門生官吏卻都被關入了大理寺，現在自己被免去了丞相之職，貶往燕州，臨走時竟然連個送行的人都沒有。

看著冷清的街道，回想起當年門庭若市的景象，孫文經不禁嘆道：&ldo;世態炎涼，未曾想我孫文經執掌朝政數十載，門生故吏遍佈天下，如今竟然落得個如此淒涼的下場，哀哉！&rdo;

家中老僕將行李搬上馬車，勸慰道：&ldo;相爺何必感傷？人如潮水，自有起伏，今日相爺你是虎落平陽、龍遊淺灘，來日必有登山再起時，又何必為一時失勢而暗自傷神呢？&rdo;

&ldo;朝中之事你不明白，以段虎今時今日的權勢和地位，只怕我今日一走，永難回來了。&rdo;孫文經長嘆了口氣，抬頭看著天上的密佈星羅，感懷深受的說道：&ldo;這京師的星空老夫不知還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看到啊！&rdo;

&ldo;其實相爺這次去燕州不也很好嗎？&rdo;老僕上前給孫文經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繼續寬慰道：&ldo;長公主殿下視相爺您為父，事事都要諮詢您老人家的意見，您這次過去燕州長公主殿下定然會將您老奉若上賓，您老會和在京師一樣執掌大權。&rdo;

&ldo;不會的，老夫不會再執掌大權了！東北的事務以後都將會以軍務為主，軍務不是我所擅長，而且老夫也太老了，數十年的努力一朝全失，老夫已經沒有精力重新再把它建立起來。&rdo;孫文經轉過頭看著白天已經遣散一空的相府，空蕩蕩的顯得特別的悲涼，不敬仰頭痛哼一聲，轉身踩著地上的矮凳，爬上馬車，說道：&ldo;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到長樂那裡看來是否還能找到機會？走吧！趁現在街道上沒有多少人，現在上路免得丟了這張老臉！&rdo;

&ldo;是，相爺。&rdo;老僕身手還算矯健，用力一蹬躍上了馬車，熟練的打了個響鞭，清嘯一聲&ldo;駕&rdo;，驅車朝城南駛去。

別離亭位於城南十里的一處小山崗上，京師被貶官員都要從南門口離開，然後過了別離亭，再各奔東西，而與其相對應的外放官員則會經過城北的馳疆亭，所以為那些被貶官員送行的人都會在別離亭等候。

今晚在別離亭守候了三人，其中一人穿著一身喜慶的大紅錦袍，端坐在石墩上面，另外兩個人面相打扮一文一武，侍立在其身後，他們正是段虎三人。亭內的石柱上插著四根火把，將亭子照得通亮，亭子的石案上擺放著一個小火爐，上面熱著幾樣小菜，旁邊有一壺美酒。四周寂靜無聲，依稀可以聽見急促的馬蹄聲和車輪的碾壓聲從城南方向傳過來。

&ldo;將軍，他來了。&rdo;丁喜俯身下去，湊到段虎耳邊小聲說道。

段虎緩緩站起來，邁步走到路中央，笑道：&ldo;我們來迎接我們的客人吧！&rdo;

馬車逐漸駛近，馬車上的老僕見到亭子裡的火光有點驚訝，一邊放慢馬車，一邊向後面的孫文經說道：&ldo;相爺前面的別離亭好像有人。&rdo;

&ldo;有人？&rdo;孫文經掀開車簾向外張望了一下，心中沉思了片刻，慘然一笑，道：&ldo;會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