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徹底睡著,姬恂終於緩緩睜開眼,眸底沒有半分睡意。
楚召淮睡覺喜歡將墨髮全都拂到枕上,安安靜靜蜷著腿縮在他懷裡,從姬恂的視線望過去隱約瞧見雪白的後頸。
姬恂垂眼目不轉睛看著。
世間所有人於他而言不過能動的活肉,不分美醜,這些年璟王不曾娶妻納妾,也有不少人曾送來美人色誘。
哪怕絕世美人渾身赤裸柔情媚態,姬恂卻覺得意興闌珊,甚至不如一條魚來得讓他有興趣。
……惟獨楚召淮是個例外。
王妃怕冷,冬日無論何時都穿得嚴嚴實實,也就迫不得已時會露出腳踝或一截雪白腕子,泛著病色的蒼白。
沒有半分□□暗示,姬恂卻覺得色氣至極。
就如現在。
雪白纖細的後頸,欲拒還迎遮掩在幾綹墨髮下,姬恂凝矚許久,忽然想知曉若是咬下去,血絲咬痕泛上皮肉,暈開散不開的紅痕……
會是何種場景。
楚召淮一無所知,躺在溫暖中舒舒服服睡至天明。
睡眼惺忪地翻了個身,床榻空蕩,姬恂早已起床離開。
趙伯在外頭布早膳,香味順著門縫往裡溜。
楚召淮揉著眼坐起身,熟練地將墨髮攏一攏,手指無意中蹭過後頸,猝不及防的微微刺痛襲來,疼得“嘶”了聲。
什麼東西?
楚召淮迷茫地伸手摸了摸後頸。
好像睡覺時像是被什麼硌到了,一按就微微地疼。
京城貴人常用高枕,楚召淮睡不太慣玉枕,趙伯便尋人用絲綢錦緞縫製助眠安神的草藥,睡起來不軟不硬。
楚召淮拿起軟枕翻來覆去地瞧,沒瞧見哪兒能硌到他。
趙伯在外道:“王妃可醒了?”
“唔唔……哦,醒了。”楚召淮也沒多想,疑惑地將枕頭放回去,爬下榻起床穿衣。
尋常同齡人長髮過了腰便會修剪,楚召淮不知是怕花錢還是從小到大無人為他操辦,烏髮潑墨似的垂到膝,束髮時總是鬆垮垮的。
趙伯聽到暖閣中腳步聲,扣了扣門抬步進來,見楚召淮彆彆扭扭地束髮,笑著道:“王妃的頭髮是不是要修剪了?”
楚召淮搖頭。
在白家時幾個表兄弟頭髮過長,舅
() 母便會選良辰吉日請人來府中修剪,末了用火焚燒掩埋,說是能驅除邪祟、長命百歲。
沒人喊他,他也不懂流程如何,只知繁瑣,不敢自己修剪,生怕剪個發就將自己剋死了。
趙伯熟練接過篦子為他束髮,視線無意中在楚召淮後頸掃了一眼,老臉一綠。
這……這這……
王爺幹得這叫什麼事兒?
楚召淮還在惦記王爺:“趙伯,王爺如今已不畏熱了,炭盆可以在寢房放一個。”
“這有些難辦。”趙伯說這話時語調不情不願的,“宮中並不知王爺在解毒,若是放炭盆被人發覺,恐怕滿京城都知曉王爺身體已康健。”
楚召淮想了想,好像也對。
王爺身份特殊,若沒了瘋症,恐怕聖上更加忌憚。
楚召淮束好發,出去吃早膳。
今日起得晚,姬翊沒在院裡鬼哭狼嚎,已被送去國子監上學,只有姬恂背對著坐在湖邊釣魚。
楚召淮撫了下發癢的後頸,心不在焉喝了口粥。
王府生活並不像想象那般成日刀光劍影,相反浪靜風恬,成日吃了睡睡了吃,時不時外出逛一逛。
有錢還閒,比臨安要舒適許多。
楚召淮用完早膳,去湖邊的小水坑裡瞧了瞧買來的小錦鯉。
好像又有一道視線在注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