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覆咀嚼著這個詞, 突然心裡有些痠疼。
若他和景王都是尋常人,說不定他此刻真會有一絲感動,接不接受另提,恐怕很少有人內心深處會不喜被告白,況且還是以這樣近乎昭告天下的方式,狂熱地討好。
但是李魚並不覺得高興, 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他並非不知景王沒有侍妾, 而是以為景王將他當成可以輕薄之人,李魚覺得受到了羞辱,一時不想再面對景王。
但是景王卻以這般方式告訴他,不是輕薄, 而是心悅。
心悅, 他知道, 是古人的喜歡與愛。
景王對他動了感情,於他來說,比輕薄還要糟糕。
李魚很清楚自己是景王養的一條魚,景王心悅「李公子」,也不過是因為魚要做任務引起的一系列誤打誤撞。
這樣的感情是被設計,是種無奈。任其發展下去,系統下一個任務會是什麼,按系統的邏輯,將會比「風花雪月」所需要的關係還要深刻,他若想完成任務,說不定就得做出更多會引得景王誤解的舉動。
最後,和許多穿書文一樣,也許結局就是他順勢和景王在一起。
可他並不想如此。他的感情是他最寶貴的東西,被系統推著走的感覺令人很不爽,某些事情上他可以不計較,但是感情絕不能將就,被推著或者被算計都不行。
可能是做魚寵做久了,他對景王總是會情不自禁流露出關心和在意,可那只是寵物對主人的喜愛,並不是一對熱戀中的人,相互平等,相互愛慕。
他無法坦然接受景王的感情,再將自己一顆心也交付出去。景王並不知李公子是魚,可他自己知道,魚和李公子就是同一個,魚不愛景王,李公子也不愛。
若是不愛還要順勢接受,對誰都是傷害。
李魚正想著心事,幾名下人來到視野中離他最近的一堵白牆前,對著牆上的字比比劃劃。
這字是景王寫的,李魚知道,景王很用心在向他解釋,因為他根本不變成人,景王找不到人形的他,又因為口不能言,只能把要對他說的話寫得到處都是,令他一抬眼、一轉頭就能知曉,不論這舉動有多幼稚,這是景王待他的情意,所以他才會在得知景王原是喜歡他之後,難免有些悲愴。
他與景王日久相處,見識到了景王的許多面,知道對方是個不錯的人,待魚待人都極好,原書裡的景王,對別人殘暴,對所愛卻是至情至性,他知道他確是如此,可他卻不能也對他動心。
李魚原是想著,只要繼續不回應,人形也不出現,什麼希望都不給,景王便會慢慢遺忘他。
就像寫在牆上的字,李魚想,雖一時會轟動全府,可過不了多久,便會被下人們擦去吧?
「另幾面牆都差不多了,咱們這就把這面牆刻好,殿下讓抓緊著辦,就算李公子一時半會兒不回來,何時回來都照樣能看見,即便風吹雨打、日曬雨淋都不怕。」
下人們互相鼓了鼓勁,很快便在景王的字上以刻刀比照著開始篆刻,雕刻完畢之後,再塗以一種特質的墨水,便永不會褪色了。
以為下人出現是要把字擦去的李魚:???
李魚大驚失色,這個混蛋,究竟知道不知道丟臉兩個字怎麼寫?
被滿府的人都看見就算了,這以後子子孫孫進進出出的……
想到了別人家的以後,他喉頭一梗,眼睛又開始發熱了。
李魚藉口下人們弄牆壁聲音太大吵到了他,蔫蔫地從窗臺上跳下來,蹭回了魚缸,這下想再繼續睡,可是怎樣都睡不著了。
明明連特彆氣惱之時他都能睡得著,刻在牆上的簡單幾個字,卻彷彿刻在了他心裡,令他一陣陣地抽痛著、難過著,想入睡又心神不寧。
屋子裡一片寂靜,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