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欲拒還迎的心事全都看透了去,知我內心深處,還依然愛他憐他、疼他戀他,於是放過我,不再言語間苦苦相逼;但他又是現實中的惡魔,行事陰險、步步如棋。那麼多平常女子的美好人生,竟被他肆意曲解玩弄。
他,既是我想象中的樣子,卻又不是。這樣的他,從前不為我知,讓我的心裡既怕又惶恐。對他的陌生感到無助,卻又懷念他在山上、那寂寞孤悽的樣子……
胡思亂想間,外門輕聲被推開,有淡淡輕輕的腳步聲傳來。我嚇得本能地閉上眼,也知道——來者一定是他。
他進來,在門口侍立幾秒,之後輕輕挪步走到我床頭。我閉上眼裝睡,卻能聽見窸窣*的聲音。不敢睜眼,但明顯感到一會兒,男性的氣味下壓,沉在我的臉上。
是他的氣息和味道,淡淡的菸草味,卻不含任何熱烈的慾望,他輕柔地,在我冰涼的臉上,落下溫柔的一吻。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他喃喃的語氣傳來,卻緊挨在我身旁坐下,手指輕輕撩動我枕邊的發,輕微的觸覺讓我全身的細胞極為敏感,他帶著顫抖、小心翼翼的語氣,在我臉上輕語,“小東西,也會害怕?”
我還是極力想裝睡,不敢睜眼,不知如何面對他的臉、他的眼睛。其實身子在顫抖,靠著床的支撐,才沒有不自主地抖得厲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害怕什麼。
不知道他是否一直在注視我,只感到不久後,他的指輕輕地、置上我緊抿的唇,指肚在那裡流連撫觸。語氣帶著憐惜的溫暖,在我的鼻前湮開,“睡吧,你累了……”
二十三 天使惡魔3
翌日清晨,我在晨鳥清叫的氣氛中醒來。山間空氣就是別樣清新,正如我在西山的別墅家裡,總有遠離世俗的清平寧靜。
拉開窗簾,看外間陽光明媚。樓下草地上,正有人在除草澆水。經過昨晚,那青青草坪一定是滿目瘡痍、一片狼藉,有身著黃|色外套的人正在進行清理。在地上躬身揀著雜物,真是費時費力。
屋內無鐘錶,已不知今夕是何年。定神回想昨晚,開啟手袋開了手機:哦,已是10點。
翻身下床,走去開啟房門。好奇地想看看主臥景象,睜大眼不由一愣。
那個人,正袒胸露背,一襲薄被不曾蔽體,側躺在床上,睡得正沉。遠遠望去,那緊抿的唇、緊閉的雙目,含了些許的抑鬱氣質。這個人,睡個覺都是滿臉心事的沉重表情,眉頭緊鎖,似有什麼不如意般地失落。
我躡手躡腳地走近。輕輕低下身子,伏在床側,在他的臉側屏息,打算偷偷看看、研究一下他這難得一見的表情。
那*飛逸的唇形,深凹的眼窩,更現出鼻樑的高峻挺拔,睫毛居然粗均而長,一動不動地在保護眼皮。高額疏朗,頭髮濃密。眉頭雖然微鎖,但絲毫不影響面容的沉靜帥氣。我目光下沉,瞥見那胸前性狀絲毫未變的冰刺青,痴痴看著,居然心神全失。
這塊心上的印記,怕是如何都再難消除了吧?用藥水?用鐳射?用現代化的所有手段?它可以消失,變成一塊傷口,給面板留下猙獰的傷疤。但怎麼才能把它,連情愛的記憶,莫名的心事一併除去,就像當初從來沒有出現過那樣呢?
白天龍。我在這刻突然想起了白天龍。
無數次晨起,我若早醒,總會在枕側靜靜地觀察他的睡容,帶著‘賺到了’的心態,免費看美男難得一現的真實面孔。那時,我總是惡作劇般地,拿頭髮撩他鼻孔,引他打個噴嚏,之後在不甘不解裡醒來,氣得對我大發雷霆。
兩個男人,同樣的場景,有一刻,似在雲霧或在夢裡。不知人生恍然一幕,恰為浮生。
他正在這時翻身,將後背示我。被子滑到腰際,現出周身面板,俱含淺淡的古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