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家裡妹妹還小,只有她十五六歲,正是可以用的年紀,太太打扮她,對她和顏悅色,雖然知道對方有目的,好歹過了幾年大小姐的日子。
如今,家裡的庶妹一個比一個水靈……
而她,成了昨日黃花,日子越發難了。
想到這些,陸冉眸子裡蕩起狠戾的漣漪,半晌才平靜下去,喃喃開口問:“五少爺呢?”
她故作羞赧又悲傷,卻用眼角打量畫樓的神色。
對方皓腕將一縷瀉下來的青絲扶在而後,笑容自然而優雅:“他啊,在樓上睡覺呢有些受了風寒,這幾日一直在病床休息呢”
陸冉冷冷哼了一聲,看你還能裝多久什麼在樓上休息,有本事你倒是讓她下來
問起白雲展,倘若不說點什麼,就太不正常了。
陸冉醞釀好情緒,飽滿淚珠簌簌滾落,晶瑩落在銀狐坎肩的皮毛上,似水鑽般耀眼,她哽咽難成聲:“是我不好,是我不自愛……五少一定為了我的事情,在督軍面前吃了很多苦……”
她的意思,白雲展病下,是為了她的事情,被白雲歸打了或者罵了。
畫樓忙將書放下,掏了帕子給她,輕柔坐到她身邊,微微輕撫她的後背,聲音裡有著母親的慈愛:“別哭別哭……你們的事情啊,督軍沒有責怪他,還說男人嘛,這種事情太常見了……我們這樣的人家,再多姨太太也安得下。”
正在這時,客廳裡電話叮鈴鈴響起。
夜幕降臨,屋子裡有點暗,爐火前的光線很足,可是電話那裡有些暗淡。
畫樓起身,去接電話。
陸冉的眸子就有了狠毒陰鷲之色。那個賤女人,她的聲音那般柔和寧靜,可是每句話都像刀子一樣,直直插在陸冉的心頭。什麼叫這種事情很常見?她陸冉也是大戶人家出身,慕容畫樓怎能用說交際花的口吻說她?
什麼是再多的姨太太都能安置得下?
他們白家,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她做正房太太?
陸冉攥著帕子的指尖發白,恨不能將帕子捏碎。好啊,他們不仁,自己也不義了,她要是做不成白雲展的正房太太,就叫人撕票,讓他們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反正她的日子到頭了,拉上白雲展陪葬,也能消了這口怨氣。
想著想著,那嬌媚的臉頰有些猙獰的扭曲。
電話那裡,傳來慕容畫樓清脆悅耳的笑聲:“……真的?真是沒有想到,不是說明日中午嗎?多謝季老闆……您真是幫了大忙……那您現在帶過來吧,正好在官邸吃晚飯……”
然後又說了什麼,笑得更加甜了。
陸冉越發恨:笑吧笑吧,再過幾日,就有得你們哭的
傭人開了客廳的燈,佛羅倫薩水晶吊燈枝盞繁複,發出耀目的光,將簾外一株山茶書亦染透。
花廳裡的魚缸裡有魚兒嬉鬧的泠泠水聲。
壁爐裡紅火的銀碳偶爾一聲噼啵。
沉香氣息縈繞鼻端。
一切都是這般安詳寧靜,是最普通的上層人家生活,絲毫沒有愁苦。白夫人那嫻靜的眸子盈盈如水,走回來淡淡笑了笑:“……抱歉陸小姐別傷心了,五少爺真是不太舒服,督軍可沒有打罵他。回頭你可以親口問問他嘛”
陸冉眸子倏然一亮,瞬間又逼迫自己沉靜下來,聲音有些故作的尷尬:“我……我也想見見他,只怕不方便。”
“沒有什麼不方便的”畫樓輕笑,“原本你們都是新社會的人,跟我們的想法、行事都不同,你們也該好好談談。”
然後吩咐女傭,“去看看五少爺醒了沒有?若是醒了,叫他下來。”
女傭忙道是。
陸冉心底突然明媚起來,她倒要看看,這慕容畫樓要怎樣把戲演下去。
女傭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