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止住腳步,剛想開口對小秀娘說兩句軟話,就聽小秀娘罵道:“就曉得掙錢,不顧旁人死活。收辣椒,引得烏七八糟人往村裡來,遲早要把村裡的娃兒都拐走。”
她聽了氣得轉頭就走,就算竭力壓制,那腿肚子也是微微打顫。
先前她家沒收辣椒,人販子不還是從鄉下拐了好多娃兒走了?連個影子都不見。要不是菊花在集上追著了人販子,大夥還不曉得那些娃兒是被拐走了哩,還以為是掉塘裡淹死了哩。
菊花只當沒聽見,吩咐王忠將辣椒估計了一個數,直接搬進鄭家院子,付錢將那兩人打發走了。
氣得小秀娘又是罵聲不絕,啥狠毒的婆娘,心腸最硬了,怪道連人都敢殺。
已經進了張家院子的楊氏聽了這話,頓時止住腳步,眼前發黑,心中五味翻騰。
劉雲嵐見她臉色不對,急忙扶住勸道:“娘忘了菊花說的話了?咱不生氣,也別跟她吵。她丟了外孫,心裡火大,讓她罵幾句出氣好了。娘跟她吵人家只會罵咱們。菊花都懶得理她哩。”
何氏和汪氏顧不得生氣,也紛紛勸解,生怕她氣出個好歹來。何氏暗自慶幸還是菊花想的周到:若是讓楊氏一直聽她們的喪謗話,今兒肯定要出事。
楊氏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頭也不回地進了堂屋,見了葫蘆和板栗幾個娃兒,堆起笑臉哄他們。
菊花緊跟著回到家,草草地吃了些飯,仔細叮囑劉黑子一番話,便出來招呼王忠和黑皮去吃飯,換馬叔在門口看著。
等待是漫長和焦心的,菊花安排好了娘跟嫂子,心裡略定,坐在鄭家院內,聽外面一群媳婦婆子低聲勸慰小秀娘倆,不停地說些蒼白的寬慰話。
小秀娘還不時答話,說著又哭一會,小秀卻根本不吭聲。
說實在的,菊花很想去勸解她一番,可是想想還是算了。
日頭西斜,那風兒吹在身上,帶著一絲涼意。出去找泥鰍的人陸續回來,見面互相詢問,均是一無所獲。
“跑了老遠,問了好些人,也沒啥訊息。”一個漢子如是道。
劉大胖子臉色黯然,不用問也知道結果。他問小秀娘:“親家公沒回來?”
小秀娘哭得嗓子都啞了,費力嘶聲道:“沒回來哩。”
她雖然生氣,卻不敢對劉胖子這個親家擺臉色:這外孫可是在自家丟的,說起來也是閨女沒看好。親家沒怪自己,也沒罵小秀,她當然不會不知好歹。要是遇上那難纏的公婆,兒媳婦弄丟了孫子,那日子怕是難過了。
劉胖子想再去找,又怕周矮子和劉三順等人回來,有啥新發現,於是焦躁不安地團團轉,不知該留下還是該走。
小妹娘和劉大順劉二順等人也回來了,聽大夥說沒找到,忍不住走到一邊,蹲在一棵桃樹下,低聲嗚嗚地哭泣起來。
幾個孫子裡面,泥鰍最是機靈了,就數他討喜。如今不見蹤影,她雖然沒像小秀娘那樣哭鬧,卻是挖心挖肝地難受。她是個老實人,也沒想著去怪誰,只是難受,純粹的為丟了孫子難受。
劉大順見了,走過去蹲下,也沒勸,陪著娘一塊落淚。
劉胖子等得心煩氣躁,正要招呼兒子再去找,好過在這空等,那周矮子卻從村路上小跑著過來了。
劉胖子見了一喜,急忙迎上去問道:“親家,可有訊息?”
周矮子不及說話,先點點頭。
眾人大喜,“呼啦”一下將他圍住了,一疊聲地催他快說。
小秀忽然跟活過來似的,衝上去一把推開旁人,哆嗦著嘴唇問道:“爹,找到泥鰍了?泥鰍在哪?”
菊花聞聲從門後出來,心裡一鬆,靠在門框上,暗自祈禱,泥鰍要千萬沒事才好;何氏也抹著眼淚道,這下可好了,娃兒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