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書桌前。
耳邊到處都是各種聒噪的聲響,如果朝著四周看去,哪怕黑暗遮掩了絕大部分視野,唐鬱也能看到比電影大片還要精彩的打戲。
但唐鬱根本沒有關注這場鬧劇。
他伸出手,輕輕將日曆翻倒,壓住了那隻小紙人。
做完這件事,唐鬱屏住呼吸,朝著黎生的床位輕車熟路地走去。
藉著微弱的燭光,唐鬱看清了他之前擺的鞋子,一隻鞋子的鞋尖對準了床位,另外一隻卻歪斜到了他的床位。
確實是他當時太害怕了,才犯了這樣的失誤。
他經常做錯題,哪怕是再簡單不過的題目,也總能犯大大小小的錯誤。
但是沒關係,錯了再嘗試就好。
唐鬱蹲了下來,將鞋尖擺正。
兩隻鞋尖同時對準床位的剎那,所有的紙張簌簌聲都停止了,寢室安靜到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
原本微弱的燭光在這一刻擴大了照明範圍。
唐鬱抬起眼,他先是看到黎生的面板從陽臺出現,朝著床位方向移動。
藉著燭光的照明,他第一次看到了黎生,不過是背影。
黎生背對著他,穿著一身帶有銀色暗紋的白袍,頭髮長至腳踝,髮尾處隱約可以看見踮起的腳尖,和毫無血色甚至泛著淡青色的足底。
那不像活人的腳尖點地,雙足沒有任何動作,卻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拖著黎生往床位的方向飛速移動,髮絲在這個時候無風自動地飄起。
兩個破破爛爛的大紙人拉住了黎生袖子的兩端,像是在阻止著黎生繼續往床位處漂移。
而這個時候的沈君行居然也在出力,雖然唐鬱根本看不到黑暗中沈君行的身形,但根據沈君行的面板,唐鬱大致能猜到似乎黑暗中的沈君行朝著黎生移動的反方向用力拉拽,力道大得看起來是想把黎生肢解。
唐鬱知道沈君行在想什麼,無非是他不想打到一半黎生進棺材,除非是沈君行把黎生打進棺材。
不過從黑白帷幔內傳來的神秘的力量看起來非常強大,就在黎生停滯不前的一瞬間,燭光忽然大放光芒,亮得讓人睜不開眼。
燃燒著的蠟燭本該
讓人覺得溫暖,可站在附近的唐鬱卻感受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森冷。
在模糊的視野中,唐鬱隱約看到黎生直直飄進了黑白帷幕裡,幽幽的冷香從唐鬱身側飄過,而黑漆漆的沈君行也在這一刻被這股力量推出去了寢室。
砰得一聲,棺材蓋開啟,寢室門關上。
刺眼的燭光重新暗淡下去。
寢室內所有的動靜全都消失不見。
唐鬱呆呆站在寢室中央,一秒,兩秒,藍眸眨了眨,唐鬱這才有些恍惚地看著帷幔上的兩個紙人影子。
如果不是滿地碎紙屑,還有缺了扇葉的老舊風扇,以及斑駁得更厲害的牆皮,唐鬱都要懷疑剛剛那一切只是一場荒誕的夢。
唐鬱伸出手,指腹往唇瓣上一抹,他再垂眼看時,上面是硃砂似的紅。
門外傳來了沈君行的聲音,他溫柔道:“小鬱,沒事了,我們回家。”
光聽沈君行這句話,根本聯絡不到剛剛闖進寢室和黎生打得不可開交的人是他。
唐鬱聞言慢慢轉過身,一步一步往門口走。
行走過程中,唐鬱的餘光一直在瞥帷幔上那兩個紙人影子。
他疑心它們會突然出現在他的前後左右甚至頭頂,但直到唐鬱走到門前停下來時,都沒有紙人出現。
隔著門,沈君行關切地問:“怎麼了,小鬱?”
唐鬱一動不動的身影像是一具在黑暗中面目不清的人偶,但凡這個時候有任何一點光灑在他的臉上,不論是照在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