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不會是伯英。”
“沒那麼簡單,我能看出來是共產黨做的,馬志賢不會看不出來。但是他抓人,肯定有其他原因。馬老三不是什麼好人,侄子又是*積極分子,他們叔侄早就是共產黨的眼中釘肉中刺。我百思不得其解,殺人拿錢就是了,他們為什麼要陷害武總呢?”
沈蘭凝眉思索了片刻,幽幽道:“一定是前幾天那件事,伯英開罪了他們。”
“什麼事?”齊北饒有興致。
沈蘭有些犯糊塗,知無不言:“那天有個人來找伯英,一個穿長衫的人,不倫不類的樣子,被他轟走了,我估計就是共產黨。”
“對了,一定就是了。”齊北站起來,“估計這個人已經在警察局監視範圍之內,又先一步殺人取財,馬志賢一定認為,武總和他勾結。”他復又坐下,“你去找找馬志賢,興許有用。我寫封簡訊,你帶給他。涉嫌通共這種事情,我也只能幫忙到這一步,也算仁至義盡了。”
看著齊北潤筆寫字,沈蘭滿心感激。
《潛伏·1936》 第六章(2)
馬志賢就著杲杲日光,拆開齊北的親筆信,仔細看完,然後抬頭看看沙發上的沈蘭:“這信你看過沒有?”
沈蘭滿懷希望地搖搖頭。
“齊北讓我秉公執法,不要摻雜私情,哼哼,他有他的道理,我卻有我的道理。不管人是不是你丈夫殺的,查明瞭再說。就算不是他殺的,我也要關他幾天,不然我面子上過不去。我的身份,不能沒有臉面。這麼大個西安城,想騎在我脖子上的人太多了。”
沈蘭忐忑著點點頭。
馬志賢帶著幾分安慰:“你放心,查明之前,我不會為難武伯英,畢竟我們兩家,有世交的情誼。”
“那我能見見他嗎?”
“不行。”馬志賢斷然拒絕,低頭看看手中的信紙。齊北的行書有幾分功力,最後一行寫著——不許探視,免傳訊息。
性格柔弱的主婦沈蘭被形勢所迫,開始拋頭露面,幾天來找遍了自己能想到的關係。硬著頭皮四處央告,卻沒什麼效果。別人一聽馬志賢的名字,就和接到一個燙手山芋般,忙不迭推辭。沈蘭還去找了九哥楊虎城,楊拒而不見,讓衛隊長王梅玟捎給她八個字——咎由自取,好自為之。事情毫無進展,沈蘭的心都涼了,進了軍特處的監獄,就算不死也要蛻層皮。
武伯英所在的監房,是禁閉所中最黑暗的一間,這是特意安排的。除了透氣孔射進來的一點光亮,屋頂那盞鐵絲網包裹的燈泡,從來就沒亮過。透氣孔太小,屋子充滿了木便桶散發出來的汙穢氣味,武伯英久居鮑魚之肆,已經不知其臭。從透氣孔裡的日月更替判斷,自己進來已經六天了。六天來沒人和他說過一句話,他嘗試著與送飯的看守和換便桶的雜役交流,可他們都充耳不聞,視而不見,沉默快捷地做完事情,又沉默快捷地出去,厚重的鐵門又被“咣噹”關上。這也是特意的安排。
既沒人提審,也沒人過問,武伯英時間太多,也想得太多。想過去的父親和二弟,想現在的奶奶和沈蘭,想將來的方向和前路,腦子煩躁成一團亂麻。比黑暗更可怕的是寂靜,經常能聽到耳朵裡血液流動的聲音,夾雜著脈搏的聲音,如同敲打著鑼鼓,有重有輕,節奏單調。沒有菸捲,連煙味都聞不到一絲,如果有根紙菸,能深深吸上一口,如同快刀一樣進入肺部刺激大腦,也許那堆亂麻就沒有如此叫人幾近瘋狂。
武伯英既不傷害草堆裡土生土長的跳蚤,也不為難從透氣孔進來空襲的蚊子。跳蚤放肆啃咬帶來的痛癢,有意想不到的功效,可以稍稍減輕精神痛苦。蚊子無所顧忌的鳴叫,可以些微轉移注意力,將無底深淵中的思緒撈回半縷。
沈蘭想見丈夫一面而不得,黃秀玉卻出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