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待要說她,又見女兒眼睛腫腫的,哭得氣兒一抽一噎,反怕苦壞了她,將些好言語來安慰。
到晚間兩個躺在床上,怎睡得著,把眼兒睜了一夜。
誰知接下來幾日林氏總來鋪前吵嚷,攪得易仲兩口兒安身不牢,不多時四下都曉得了,便有人在鋪前探頭探腦,指指搠搠,易仲把老臉漲得通紅,垂了頭只作不見。
原來徐彥青歸家當日林氏就逼他寫休書,豈知左說右說,徐彥青只不動手,逼急了便連人影也不見。林氏暴跳如雷,把怒氣都出到小娥身上,這才有了每日到鋪外吵嚷之事,奈何珍娘出嫁之日愈近,百事繁瑣,只得將休書之事擱過一邊。
相激
( )眼看珍娘出嫁在即,徐家忙得團團亂轉,小娥也在孃家住了二十來日。
這日易家三口兒圍著吃午飯,張氏見女兒這幾日越發瘦得下巴尖尖的,心中作疼,自布了塊肉進她碗裡,小娥眼中一酸,忙低了頭,仍把淚落在飯上,早交張氏看在眼中。
張氏把眼睛一紅,只道:“這事也不賴你,都是那天殺的累你。如今事已至此,多想也無宜,你花枝般年紀,總要為日後設想,便是徐家不要你時,少不得再選個人嫁了,如何這般自苦?傷了身子卻叫我靠哪個?”說著也哽咽起來。
小娥聽了淚水越發止不住,連袖子也溼了,易仲也把筷子擱了,抖抖索索上前勸解,小娥見父母兩個難過,倒強把淚水止了。
一時吃過了午飯,易仲自往鋪裡行來,剛到巷角處,見幫孩童戲耍追鬧,也不著在意裡,自到鋪前卸了板子。方要進鋪,卻被一物砸在肩上,回頭看時,那幫孩童擁在轉角處,有人拍著手唱道:“不羞,不羞,養個女兒偷漢子!”
易仲一股血衝上腦門,抓起石塊就扔過去,那些孩童一鬨而散,他猶在原地呼呼氣喘,半晌方踅進鋪裡。
易仲在鋪裡坐了半日,也沒一人進來,想起近日生意清淡了許多,又撞著這事,便有將鋪子出脫之意,尋思不如換個所在,也免了這些糟心事。
回去便對張氏說了,張氏正為這事犯難,兩個一說就通,第二日便四下尋鋪兒,找房子。
小娥自在家中料理,看看將到午時,把米泡了,菜兒揀了,方在灶下升了火方架起鍋來,便聽到外面一陣扣門聲,她把蓋子一扣,奔上前開了門,卻一怔,門外的人正是徐彥青。
小娥扳著門,不開也不合,半天方聽徐彥青道:“我有話與你說。”
她想起他喝了酒的樣子,有些猶豫,徐彥青彷彿知道她所想,又道:“你放心,我不是來打你的。”
邊上已有人窺視,小娥只得開了門讓他進來,正思想他來意,便聽徐彥青道:“你瘦了。”
這話說過兩個又相對無言,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娥聞得股糊味,猛然想起鍋裡的飯,跳起腳衝到廚下,揭開蓋兒,飯已有些焦了。她手忙腳亂方移出鍋來,就被徐彥青扯著了胳膊,回頭看時卻聽他說道:“我以後不打你了,跟我回去。”
小娥吃了一驚,只呆呆看著他,忽然哎呀一聲,胡亂將手指捏到耳朵上去,徐彥青知她燙著,便要拉她的手來瞧,卻被小娥抽出手去。
徐彥青臉上一僵,伸手便想扯她過來,好容易按捺住了,只將眼兒瞧著她。
小娥不免有些訕訕的,方低了頭結結巴巴地道:“我,我不是……”便被徐彥青打斷了話頭,道:“我只問你一件事,你害過珍娘不曾?”
小娥咬著唇,終歸搖了搖頭,徐彥青面色略緩,又提起先前的話頭來,見小娥總不應聲,只當她有了旁的心思,發起急來,叫道:“他不會娶你的!你總不能就這般跟了他……”
小娥將頭一偏,剛悶聲說了句:“我亦沒想嫁他……”
就被徐彥青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