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開了口。
“公主?”爰姑擰了眉,相要勸。
我淡淡笑了,柔聲道:“別關。這風雖涼,卻吹得人很清爽。”
臨淄靠海,每一縷風沾上身時,都帶了一股海水的味道,有些鹹,有些浩渺,甚至當我閉上眼,心底便能感受得到那大海深藍的顏色。
比天要藍,藍得有些憂傷。
爰姑嘆息著搖了搖頭,無奈地回到我身邊。
“明日我們還啟程向北嗎?”沉默半響後,她突地問出聲。
我瞥眼瞅著窗外的月亮,淡淡道:“歇兩日再說。總要等夜覽晨郡離開了,等我腳傷好了。”
爰姑一邊彎腰在我髮尾繫著絲帶,一邊也不忘問出心中的疑惑:“公主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嫁公子穆,為何還要去晉國先看一看他呢?”
“瞧他是不是真如傳言中說的那樣是個英雄,是個神;瞧他是不是真的醜絕天下,因為娶不到妻子才來要我;瞧他……”
我正信口胡說時,爰姑卻在身後忍不住噗哧笑開:“自古紅顏愛英雄。不管他多醜,只要他是英雄,就不會娶不到妻子。”
我聞言點點頭,煞有其事道:“也對。依爰姑所言,那他就不是英雄!他既不是英雄,若還是非得娶我的話,我便……”
“如何?”
我恍了恍神,終是將與無顏戲言收回,道:“我也不知道。”
爰姑輕柔地按了按我的發,低聲道:“公主的夫婿,自然會是天下最好的男兒。公主不必擔心。”
我一笑不言。
腦中似浮現出某人身影。
那個最不該此時出現在我腦海的人。
轉念,我狠狠搖頭,拼命忘卻。
夜裡翻來覆去睡不著,我推開窗,隨意披了件斗篷,倚著窗欞,有些發傻地看著謐藍夜空中半彎的弦月,璀璨的星子,久久不動。
直到九霄外突兀地傳來了一抹空寂悠揚的笛聲。
我扯了一下唇角,暗自罵那吹笛的人:三更半夜,竟如此不知輕重地擾人清夢,不是狂徒也是浪客!
然而無法,我罵的話他不可能聽見。那笛聲嗚咽起伏個不停,無止無休地繼續著,生生折磨著我的耳朵。
不是說他吹得不好,若非我聽慣了湑君的笛聲,說不定我還會撫掌為他叫一聲“妙”。只是如今……
我抿了唇,按下不耐煩的心緒,勉強承受著那不得不鑽入耳中的笛音。
吹笛的人該是個男子,因為笛音寥廓而又響亮,處處透著一股跌宕起伏的縱橫豪情,彷彿,他能睥睨著江山敞言開笑,此生輕狂。吹笛的人也該為一些事煩擾著,因為待那笛聲漸漸低沉下去後,縈迴的纏綿中雜入了幾分莫名的失落和孤悵。
我禁不住搖搖頭,隨手拿出湑君贈我的宋玉笛移至唇邊,緩緩地,吐氣成音。
人生在世,有幾許歡樂,幾許憂愁,凡事無須執著,得意最好。
而我的笛聲,正是這般地得意縱肆。
片刻後,遠處的笛聲慢慢地歇了下去,似是那人也發覺了自己笛技的粗陋,不再敢與我同奏。
高明的其實不是我的技藝,而是宋玉笛的絕世珍貴。
我輕笑著,停下了口中吐出的氣息。
夜色靜籟如初,而我的睏意也悠悠然纏上了無力抵抗的眼皮。
夜裡雖睡得晚,可晨時天未亮時我便醒了過來,總覺得心中有什麼沒做的事情一般,牽扯著我的神經,心不能安。
躺在榻上想了半日,等到那朝霞的紅色慢慢浸染上視窗的白色緯紗時,我才懶懶地起身下地。
爰姑大概還未起,我洗漱好後,粗粗攏了個高髻,便留了一張字條出了門。
“我出去走走,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