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罷了罷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好說好說,呵呵。”
“你肯陪我回家,做出與我鴻案相莊的樣子,不讓他們擔心,我還未及謝你呢!”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也學著我幽幽道:“好說,好說。”
這樣一言一語不知走了多久,我駐足回身,一片屋宅連橫的街道中已看不見家。
低頭嘆了一聲,隨即莞爾一笑道:“此去西郊甚遠,不如上馬車吧!”
他探究地看了看我,點點頭。
馬車一路顛簸,我又傷感又困頓,靠著車壁閉上眼,不一會兒就迷糊起來。
恍惚有瞬間,身子一輕,再有知覺時,已在自己的床榻上。我翻了個身,擁著被衾沉沉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1 章
正月十五上元節,我在房中攬鏡梳妝,穿的正是眼下青樓名妓們最時興的衣裙。
碧色薄紗輕覆的胸口涼涼的,我由不得又將白狐毛大氅往胸口扯了扯。望著鏡中的臉,牽起一個自以為嫵媚的笑,然後嚇了一跳。
昨日哥哥託阿錦傳來訊息,說是平陽城有一處名喚臨鳳閣的風月場,近日新到一批美姬妾,打出了“前朝宮中美眷”的名號。風月場為了招徠恩客一向花樣百出,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這些“宮中美眷”有幾人真的來自前晉皇宮實在有待商榷。可一絲希望也是希望,如今司馬熾被俘平陽的訊息天下皆知,若蘭璧還活著,必定會千方百計往平陽來,半道中被虜至青樓,也不算什麼奇事。
妝畢出了房門,抬頭便看見司馬熾迎面而來。他一愣,在三步開外站住,似是受到什麼驚嚇,嘴角牽了牽,不知該擺什麼表情。
“你這是……嫌我俸祿微薄,想自謀生路麼?”
我抹了抹臉,手中一層細白鉛粉。好像確實,妝施得重了些。
我不顧他的寒磣,認真道:“我告訴你一件事,可你要穩重些,莫要太激動。”
他一挑眉,肅容以待。
“聽哥哥說,城中一處青樓,新來了些前晉宮人,也許會有蘭璧……”
我話還沒說完,腕上一重,眨眼間被拖至門口。唉,都說讓你莫要太激動了!
“誒誒,你等等!”
我一掙手,司馬熾勉強停住,回頭焦急地看著我。
“你是想與我夫妻雙雙上青樓嗎?”
“那要如何?”話一出口似又想起了什麼,補道:“說起來,不是該你女扮男裝?”
“你以為我們是去嫖嗎?那些宮人聽說堅貞難馴,眼下並未接客,還被關在樓中某處。我們若想混進去,就只能……”
說著我朝一旁走來的阿錦使了使眼色,阿錦會意,拉著不明所以的司馬熾往我房中走去。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遠望之,皎若太陽昇朝霞;迫察之,灼若芙蕖出綠波。世間的確有這樣的美人,曹子建誠不我欺也!
我退後兩步,撫著下頷欣賞一身杏色絲羅女裝的司馬熾,不住地嘖嘖稱奇。
“你這樣子,不若進宮與靳月光爭寵,皇后的鳳位非你莫屬!”
司馬熾蹙著眉,臉色不善,卻又是一種美人含愁的模樣。本以為的抱怨之詞沒有聽到,他默默轉身,往門外走去。
為了蘭璧,就算要他裝成一隻小彘也毫無怨言吧!我無趣地笑了笑,飛奔著跟上他。
如何成為一名青樓女子?這其實是一個深奧的問題。
我與司馬熾頭戴及膝的紗帽,坐在臨鳳閣對面的茶寮中喝茶思索。古往今來的青樓女子背後都有一段段血淚故事。什麼繼母無道五兩銀子遣將奴家賣;什麼夫死卻遇惡婆婆裡應外合推火坑……這些故事都有一個共同點:主人公無一是自願的。而今我二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