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就輕輕巧巧鬆開手,低聲道:“罷了,我也不指望你能改了。”
我正要說什麼,他忽然就拉下被子把我裹住了,從頭到腳嚴實不透風。“你今天就睡床,這麼厚被子夠暖了吧。”言畢轉身離開床邊。
我努力伸出一隻手:“那爺呢?”
他懶散地坐在桌前的大椅子裡,抄起書:“爺我再用會兒功。”
真雷。我縮回了脖子。第二日醒過來,卻發現顧玉遙睡在我的那張木板上,身上蓋著我那張薄毯,正睡得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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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燈節之後,各個院子都多多少少有了絲變化。人走人留,在易園之中再次無聲無息上演。有新人進來,便有舊客人離去,對他們而言,易園或許不過是生命裡一個短暫的停留,頂多記得,這個停留的地方有著誘人的風景。
但風景再誘人,也還是風景。不會有人真的一輩子住在易園。這次離開的人中,最顯眼的,莫過於賈玉亭。
來時風光,去時亦耀眼的金科狀元。
據說這位狀元郎是被皇帝下詔召回,鮮衣怒馬的榮耀之後,閒適了一段時間,終於要回朝重用了。
聖旨已達,人無論如何得走。
我在小院內,這些天也只是聽到了一點風聲,並未上心。反正賈玉亭是走是留,與我實在無太大關礙。
只是,我端著盆在地上灑水,用手撈起一點往花朵上澆,紫鳶就這樣慌慌張張闖了進來。若是別人自然沒有多大的影響,但來的是紫鳶,我就不能不停下動作,抬頭茫然地看向了她。
紫鳶憋紅著臉,半晌才道:“大夫人召我們。”
召我們?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片刻想到今天該是賈玉亭離開的日子,上午聽隔壁院牆外有人議論,說許多公子都去為狀元送行,場面可謂壯觀。
但難道狀元一離開,我們作為婢女的也要去送他不成嗎?
紫鳶上來拉住我,眸子裡有罕見的淚光:“別想了,紫蝶,白瑩跳井了!”
略帶哭腔的悲傷話語幽幽傳入了耳中,我登時像被砸了一悶錘,端著盆的雙手也頓時僵住。
紫鳶哭泣的解釋,喉嚨間含著埋藏不住的淒涼。
我愣了好久才緩慢回過神,白瑩。那個伺候了賈玉亭幾個月的女子,她,跳井?
紫鳶拉著我,慢慢走去西邊的苑子。她手臂緊緊抓住我的,陷入了深深的悲傷裡。一路上我的腦子裡也有些僵,在西苑的那口井邊,聚集了無數瑟瑟發抖的侍女,大夫人一身富貴,冷漠地坐在井邊的椅子上。
風裡面,大夫人手裡拈著佛珠,在那裡看著眾婢女道:“總有這些不聽話的東西,敗壞規矩,最後自作自受。”
婢女們都無人敢開口,只是低頭。
白瑩屍骨未寒,就被人數落身後事,也只有大夫人,才能讓人感到如斯的涼薄。
我和紫鳶站在人叢中,遠遠看著井邊溼漉漉的青苔。我想起來那次在我屋後的相遇,賈玉亭換白瑩,瑩兒。白瑩依偎在他身邊,那時的她,眉梢都是笑。
紫鳶啞著嗓子,低聲跟我說,“似乎是狀元走之前,白瑩不懂規矩,跑上前去糾纏。”昔日的恩情,忽然就沒有了。
本是露水的一場姻緣,白瑩卻認了真。得知賈玉亭要走,最痛不欲生的就是她。可她一介婢女,身份低微,眼見與狀元廝守無望,似乎萬般絕望才投井自盡。
我不知道白瑩之前,是否有懇求過賈玉亭將她帶走,又或者,不管她是否懇求過,結局都是註定的。
賈玉亭早已蟒袍加身,位及宮卿,那樣的身份,是她無論如何都高攀不起的。愛江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