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三個孩子安置好了,才怏怏地出來。
鹿野不在的時候,傅霜知愣是沒跟雷禮說一句話,任他一個人嘟嘟囔囔嘰嘰喳喳,直到鹿野出來,他才對雷禮道:“有什麼親眷便接過來吧,衙門也別去了。”
雷禮:“……?”
鹿野也呆住,看向傅霜知。
傅霜知瞥兩人一眼。
“以防萬一。”
雷禮張大嘴巴。
“至、至於麼?”
雖然他也有些擔心,但,讓他因為一個可能便拋家舍業,還把幹了那麼久的行當給丟了,雷禮當然不捨得。
而且那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奶孃的兒子,對方會不會來找麻煩,能不能借那皇子的勢來找麻煩都是說不準的,若對方搬出皇子來壓人他當然對抗不了,但若不是,他在京城混這麼多年也不是一點兒事兒都扛不住的。
傅霜知不急不躁,“當然,你可以不來,等著看至不至於。”
雷禮:“……”
忽然,他想到一個可能。
瞪大眼。
“你……那……那三個人……該不會?”
傅霜知笑了。
笑著點了點頭。
鹿野聞言,立刻也瞪大眼睛朝他看過去。
傅霜知又笑。
“我說了,他們會遭報應的。”
“助紂為虐,為虎作倀,死不足惜。”
只是,這種事不必讓她動手。
和北地的混亂場面以及戰場上的正面廝殺不同,這裡是京城,是最講究規矩法度,卻也最不講究規矩法度的地方。
所以,這種汙糟的事,清清白白乾乾淨淨的她,自然是能不沾染便不沾染。
至於他?
他早就滿身汙穢泥濘了。
雷禮沒在意這倆人的眉眼官司,他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想象裡。
那三個人死了。
那什麼丁奶孃很快就會發現那三個人死了。
他很快就要被揪出來了。
他一個小捕頭哪裡碰得過貴人身邊的阿貓阿狗?
但——
現在不一樣了啊!
沒聽傅兄弟說,鹿姑娘都是郡主了嗎!
現在,他也不是毫無背景的人了!
想到這裡,雷禮一咬牙,一跺腳,道:“幹他大爺的!”
說罷,也不跟倆人多說了,一扭頭就往院子外面跑,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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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禮跑了,鹿野兩人也沒閒著。
一會兒功夫,傅霜知便換了張臉,又換了衣裳,大搖大擺出了小院。
緊隨傅霜知其後,鹿野也簡單喬裝一下之後出了門。
今日所見,無論是無數自賣自身的流民,還是那姓丁的畜生,都讓鹿野如鯁在喉。
雖然傅霜知說她如今有身份了,要用有身份人的法子,但那些法子要佈局,要等待時機,而現在,她有些等不了。
她便吩咐三個孩子好好待在家裡,轉而孤身一人出了門。
她先去了城外。
騎著馬,按那人牙子所說的幾個地點,匆匆奔赴幾個縣鎮。
通泉縣、橋圩縣都是她熟悉的,廣武鎮雖沒去過卻也知道方位,還有其餘幾個,她也都大致知曉位置,於是她規劃好了路線,先朝最近的通泉縣而去。
而在這個數日之前她還熟悉無比的地方,她看到了不熟悉的畫面。
她看到了那些排成長龍只為領一碗壓根無法飽腹的清湯的流民。
她在那些流民中甚至看到了似曾相識的面孔。
那些曾經被她從病魔的死亡威脅中拉回人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