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停了車,住了馬,仰頭朝他看來。
見果真是景蘊,鄧允頓時大樂,笑道:“瑾軒稍等,我這就下來!”說完也不等景蘊回話,便將頭縮了回去。一眨眼的功夫便跑了下來。
景蘊見此皺了皺眉頭,跳下馬來,朝著身旁的馬車輕聲叮囑道:“是鄧允,芝姐兒不必理會就在車內坐好了。”
景蘊剛說完,鄧允便跑到了跟前兒,笑道:“瑾軒這是又在芝姐兒跟前說我什麼壞話呢?”說完也不等景蘊回答便接著問道:“這一大早的,你們兄妹這是上哪兒?長公主府可不往這邊而走。”
景蘊也不以為意笑道:“送芝姐兒去洛侍郎府上做客,倒是你在這兒幹嘛?”
鄧允自動自覺的忽略了後一個問題,自顧自地上下打量了景蘊一番,月白地兒繡著同色祥雲紋的袍子,滾著湖藍色地兒銀絲繡水雲紋寬邊兒,湖藍灑金褲的褲腳束在厚底皂靴內,只露出一圈同樣銀絲繡水雲紋的白襪。
鄧允望了望天,扯嘴笑問道:“瑾軒這是送芝姐兒去做客呢?還是你一塊兒去啊?”
景蘊挑了挑眉,沉吟道:“自然是送芝姐兒去做客,正好找洛侍郎也有些事兒,這會子許是上朝去了,怕是要等他回來。”
鄧允一聽這話便笑道:“哈哈,既如此,想來瑾軒一人等著也很是無趣,不若我陪你同去。”
說著便揚聲兒喊道:“秦關!爺的馬呢?”話音一落,一青衣小廝便牽著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屁顛兒屁顛兒跑了過來。
景蘊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尚未開口拒絕,鄧允便搶先對著馬車笑道:“芝姐兒,回頭可得好好謝謝哥哥我!今兒可是特意護送與你!”
景芝在車內自然什麼都聽得一清二楚,嗤笑道:“見過臉皮厚的,就沒見過你這般厚的!誰稀罕你送了?快讓開,別耽擱了我時辰!”說完還嘀咕了一句:“妍兒還等著呢!”
偏這句景芝自以為很是小聲兒的嘀咕,不僅離得近的景蘊聽清了,便是離得稍遠的鄧允,也是聽清了的。誰讓這倆都是自幼習武練功的呢?鄧允這人混歸混,練功可是從來不輸給誰的,便是景蘊也不敢說三五招勝了他去。
聽景芝這話,鄧允非但沒有讓開,反而越發的來了興趣,扭頭看向景蘊笑問道:“這洛侍郎,可是上次同咱們一塊兒遊湖那位小姐?”
景蘊橫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翻身上馬,輕輕一夾馬腹,追風便朝前走去,趕車的車伕自然是不敢耽擱,急忙揚鞭趕著景芝的馬車跟在景蘊身後。
鄧允卻是忽然有了鍥而不捨的精神,也翻身上馬追了上來,一邊兒追還一邊兒問道:“瑾軒,你倒是說說,可是上次那小姐?”
景芝在車內聽得氣急,不由出聲兒呵斥道:“什麼這回上回呢?妍兒那是和你一塊兒遊湖嗎?那是陪我。陪我!你少在哪兒胡說八道!”
鄧允一聽這話悟了,急忙賠禮道:“是是是,哥哥我說錯了,怎麼能同我遊湖呢,我不過是遠遠地見著她同你一塊兒了。”
聽鄧允這般一說,景蘊不由瞟了他一眼,在心底盤算著,若是今兒只有那周府的男賓,自己也不必呆在那兒,帶著鄧允一塊轉也有個好的理由離開。如此一想,便不置可否的朝前走去。
景蘊與鄧允皆是沒有想到,竟能在洛府門前遇見護送著哲夫人馬車的公孫諾。
哲夫人馬車後還跟著三四輛馬車,車旁也都有子弟跟隨護送,這架勢落在景蘊眼中,實在是沒瞧出是來給一個小丫頭慶生,更像是給哪位長者祝壽,景蘊嘴角不由扯出一絲冷笑,卻並不多說什麼。
景蘊不說,卻不代表別人也不說。與公孫諾廝見後,鄧允便朝他身後掃了眼哲夫人的孫子侄孫們,小聲兒笑道:“你們這是去給老太君祝壽呢?還是要去把隨禮吃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