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清掃一遍,足足忙了半個月,整個人瘦了一圈,卻是精神奕奕。
每天早晨起床以後,我就跑步運動,反正荒宮寬闊,要跑要跳也沒人理會。然後就開始一天的忙碌,整地種菜,挑水清掃洗衣,午後閒聊小憩,暮看夕陽,夜騎危牆觀星象。日子忙碌有趣,沒有太多的時間哀怨。
嚴奇不許我出長門宮一步,王宮內有什麼動靜,全由小築前去領糧時聽宮女談論時探知。
這一天地出去回來後,臉色很怪異,我覺得很奇怪,追問她是否發生什麼事,她支支吾吾,在我一再追問下,才說出來。
嚴奇自從將我囚進長門宮後,完全不視政事,日日飲酒作樂,夜宴無度,過著窮極奢靡的生活;且荒誕放縱,與姬呷飲取樂,浸潤在銷魂蝕骨的聲色裡。
他把朝臣上奏的文牘和奏章丟在一旁,十天半個月也不去理會,而且性情變得暴躁易怒,若有誰敢勸,動輒得咎,輕則丟官,重責繫獄。
他這種行為,太后自然看不慣,卻又無法勸阻得了。怨氣沖天,責來怪去,又算到銀舞妖女的頭上。
“妖女不除,便不得安寧”,有朝臣如此進言太后。小築也是因為這句話而感到憂心忡忡。
“公主,此後您要多當心!上王將您囚在這長門宮,不聞不問,太后若趁機加害,可就沒人能保護您了!”她擔心不已。
小築沒有危言聳聽,這當口我的確生死難料。我沉吟一會,握住她的手說:“小築,我拜託你一件事——如果我有什麼萬一的話,更達就拜託你了!好好照顧他,平安將他交給宗將王爺!”
“公主,您別這麼說,上王一定會回心轉意接您回宮的!”小築想安慰我,說著卻啜泣起來。
“你別擔心,我只是說‘如果’。”
我想太后還忌諱著宗將藩,留著我在,起碼宗將藩尚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這一切很難說,畢竟江山早已易主,天下是嚴奇的了,擁有優勢的地位。
“別想這麼多了,擔心還未發生的事,也沒任何意義。”我微笑說,轉個話題:“這些東西我來處理,快去叫更達過來吃飯。”
晚餐是我們一天最閒適的時光。三個人邊吃邊聊,東南西北,無所不談,常有歡笑。
吃過飯後,收拾好一切,更達拿了一粒球出來玩。球是某個宮女偶然經過見他可愛又可憐,丟牆過來給他的。
我沒興趣,小築和更達卻玩得很愉快,一直上前拉我加入。我搖頭,小築頑皮將球丟向我,球卻飛過牆滾到另一頭去。
“我去撿球!”我招呼一聲,跑到牆後。
四下很暗。我低頭找了一會,心想球也許滾到更外頭去了,穿過沒有門扉和門檻的空門跑到前頭。
球果然落在空蕩的草地上,我跑過去撿起來,高興地自言自語說:“果然在這裡——”
不經意抬頭,一旁站著一個人,像雕像一樣冷淡沉默。
“嚴奇!”
我不禁皺眉,他來幹什麼?
“在這種地方,你竟然還能過得這麼好、這麼盡興,絲毫沒有痛苦和哀怨!我將你丟在這裡,不聞不問,就是要你恨我!你不愛我也沒關係,恨我也無所謂,只要你心裡有我,就夠了!可是你竟然過得這麼快樂——你果然從未將我放在心上,完全不在乎我是吧!”
“放開我!”
“不!你說過,你恨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他無視我的抵抗,自縛在自己的情結。“銀舞,為什麼?你為什要這麼對我?”
“放開我!我不想看到你!”
“你真的那麼愛宗將王爺?”
“這是我的事!放開我!”我的聲音很冷,冷到可以結成冰柱刺穿人的心。
他顯然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