詳而迅速地打起了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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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這一日,時間來到下午。
此時正是冬末春初的一個假日,街面上的薄雪化得有些難看,氣溫說低不低,說暖也談不上。
毛利家的女兒小蘭去和好友逛街了,毛利偵探事務所裡便只剩下男主人毛利小五郎與寄養在此的平平無奇的小學生江戶川柯南。
柯南正百無聊賴地翻看著科學雜誌,忽然聽房間另一頭的窩在椅子上喝酒的毛利小五郎接起了一個電話。
“什麼?房產中介?啥?不賣!”
他嘟囔著抱怨了兩句資訊洩露,把電話啪得掛掉了。
柯南打了個哈欠,放下支著的耳朵,換了個姿勢趴著。
十秒後,電話又響了,丁零零的十分吵人。毛利小五郎打了個酒嗝,氣沖沖地接起電話:
“不是說了嗎?!不賣啊———啊?”
他的尾音誇張地拐了個向上的彎。柯南不禁抬頭看向他。
只見毛利小五郎呆了兩秒,忽而原地跳起,一張本就染著醉意的臉漲得通紅,耷拉了一下午的眼皮也精神抖擻地拎了起來。
“你說多少?十、十億日元?!”
柯南聽懂了什麼意思,跟著也目瞪口呆地爬了過來,強湊到話筒邊上。
那邊是一個年輕的、聽起來頗清澈的男聲,腔調帶著點古怪的典雅。
“如果閣下不願意接受這個價格,再翻倍也是可以的。”
有那麼一瞬間,柯南幾乎以為對方要說:美元也是可以的。
……那是真的不可以吧!
單就對方現在給的這個房價,可以在東京內買三套這樣的房子了。這是哪來的冤大頭?
眼看毛利小五郎樂顛顛的一邊狂點頭一邊絆著腳去換衣服,柯南心生警覺,當即撥著毛利蘭的號碼也跟了上去。
半小時後,毛利偵探事務所樓下的波洛咖啡館內,毛利父女、柯南、咖啡店主一起見到了這位聲稱要買下整棟建築的三重野先生。
平心而論,對方並不像個騙子。
坐在他們對面的三重野鬱未衣著考究,容貌俊逸,舉止文雅,雖然年齡看著不大,整個人卻透露著一股與時代脫節的、古典繪卷一般的氣質。
這與他所聲稱的身世也對得上——祖輩經營神社,戰亂後流亡他國,幾代奮鬥東山再起之後想要購置回祖產,大概是這麼個令人感慨的故事。
毛利蘭和店員榎本梓聽得面露動容之色,連毛利小五郎也連連搖頭大嘆。唯有柯南越聽越覺得狐疑。
無他,只是此人在描述祖輩的經歷時實在過於詳實了。
神社曾經如何雅緻莊嚴、明治的街頭如何聲色犬馬、世道又是如何變幻無常,連帶某地走過的浪人穿得是哪樣的草鞋、門前叫賣的清酒飄蕩得是哪種香味……此類細節都被描繪得栩栩如生,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就只能解釋為這家人大概每代都有寫日記的習慣。
總歸人不可能從明治活到令和,還面如少年吧?
成年人是指望不上了。柯南拎著那厚厚一疊合同,翻了幾遍也沒找出什麼奇怪的條款。而所有的疑竇最終也在三重野豪爽打出的一億日元定金中煙消雲散。
對方甚至不要求他們搬出去,連咖啡店都可以保留。
店主在這裡提出了異議。
“那個,其實……”
他撓了撓頭,不太好意思地表示自己今年正打算退休去周遊世界。
榎本梓正給大家續上咖啡,聞言就有些苦惱。
“那我就需要重新找工作了。而且,很捨不得大家啊!”
旁邊有幾個圍著聽了半天的熟客,也跟著附和。
“是啊,這裡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