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離開,我也會像她一樣,怎麼說,轉世投胎嗎?”
“喔,當然可以。”鬱未點點頭,公事公辦地回答,“只是投胎成什麼不一定呢,比如人類、貓咪、海鷗、鰻魚、扇貝、真菌……這些都是有可能的。”
伊達和松田的視線跟著他,落在路邊被鷗鳥們爭著分食的那半條死相猙獰的海魚上。他們不約而同露出嫌棄的神色。
但——該說他們不愧是同學嗎?面對生死的坦然也如出一轍。
伊達航在沉思了十幾秒後,堅定道:
“抱歉,我對我此世的死亡並無怨言,可以的話,我還是想正常地……”
鬆餅醬從伊達開口就開始大聲嘆氣,而這時,伴隨著吱嘎的聲響,那輛吵人的超跑適時出現了新的問題。
車主大概喝暈了頭,在一眾圍堵之下,竟然梗著脖子又踩上油門。掛在門邊的警察被佐藤一把拉開,才免於被拖行出去。
眼看著超跑硬擠開橫在路上的障礙物,往幾個剛下車的交通警那邊撞去,圍觀的人群再次尖叫起來。
“他們什麼時候能小點聲?”
在三重野忍無可忍的吐槽裡,松田仗著杜賓犬強大的爆發力,一躍便跳上了駕駛位,照著車主的臉先踩了兩腳。
有一瞬間他想試試這口好牙,但總歸有些難以開口。
車主這輩子也是第一次被狗搶了方向盤。他陷在車座裡,看著這杜賓像個熟練的司機一樣剎車抹盤。
超跑在警察足尖那裡打了個轉,壓扁了一個交通錐,漂移而過。
車主呆滯地打了個酒嗝。
“哼,要是萩那傢伙在這裡……”
松田自言自語地嘀咕了半句。
一定會說他車技不行。
車往海堤圍欄的方向開了。松田走神了半秒,便發現剎車踩不下去。
他低頭一看,車主剛剛一直握著的酒瓶不知何時掉了下去,結結實實地卡在那裡。
“……”
松田看了眼越來越近的圍欄。下方二十多米的位置是海面。
他在腦海裡迅速畫出了一個受力圖,迅速得出不至於死人的結論。
於是,車衝出了圍欄,一片碧藍的海水像撲面而來的巨大擁抱。
視線的正中,水面下若隱若現的青石灰色固體——是消波塊!
松田用剛從路邊小狗那裡學來的詞彙憤怒地罵了句髒話。
“喂!鬆餅醬!!”
三重野的聲音從後方響起。松田扭頭,發現對方不知從哪找了根魚竿,鮮豔的浮標掛著短短一截魚線,正向他們拋來。
……這個稱呼,他可以不用喊那麼大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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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只遠遠地看到警察似乎已解決了跑車事件,便並不打算去湊熱鬧。
晌午將近,他的魚箱也裝得差不多了。說實話,在這種高堤區域,這簡直是個奇蹟。
要不是蘇格蘭先生堅持要停在這裡,他本來打算去再遠一點的港口。
安室一邊收魚線,一邊勸阻試圖往人群那邊走的蘇格蘭:
“時間不早,我們該回去了。三重野找不到你會擔心的——哈羅,哈羅!醒醒!”
牧羊犬成熟穩重的狗臉上難得露出執拗的、小孩子似的神色,一雙爪子在地面上焦灼地刨了刨。
安室正準備和它講道理,剛剛還被逼停的超跑突然拐了個彎,衝出重圍,開過來了。
車子速度極快,一眨眼便撞破圍擋飛出去。安室躲到旁邊,只看清車上除了一個應該是車主的醉漢,還有隻黑漆漆的眼熟傢伙。
安室尚未來得及反應,忽而手上一空。三重野瞬移似的出現在他身側,抬手便奪走了他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