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學不久,請多指教。”
他說的是實話。一把凶神惡煞的邪刀在他的手裡被使得呆板而缺乏美感,但他的動作凌厲乾脆,顯然熟於搏殺。
他甚至還有空和夏油傑繼續搭話。
“我聽說協會的行事準則是保護普通人?”
夏油不置可否。
“但是、”酒保沉思道,“無論咒靈,還是如我這般被稱作英靈的,歸根到底,大多數不是自他們的妄念之中誕生的嗎?”
“……普通人沒有處理這些冗餘物的能力。”
夏油傑一把捏住了橫劈過來的刀刃,神色堅定而冷淡地回答,
“強者自然要保護弱者。”
英靈扭轉刃柄,後撤了幾步,藉著從身後攻擊過來的咒靈作為踏板,一躍跳上了吧檯的桌面。
燈光下,兩人的高低差微妙地反轉。
“原來如此。”他俯視著夏油傑,面上那饒有興致的微笑更深了,
“確實是與我所生的世界截然不同的法則,
“——那麼,他們會因此感激你嗎?那些弱者。”
“……你想表達什麼?”
夏油傑感到自己心頭那股壓抑著的不耐煩與躁動愈發的濃烈,說不清是因為面前的英靈比想象的更難對付,還是別的。
“只是有些驚訝罷了。”
英靈斂起笑意,搖了搖頭,低垂著看向他的眼神中竟有一絲憐憫,
“因為你看起來確實強大,也很疲倦。”
他話音落下的同時,一手向下按劍,徑直刺裂了從下方向上撲來的一張血盆大口。
夏油傑決定不再聽這些廢話。他也向後拉開了距離,整個人身形隱入黑暗之中。
在他的周身,厚重濃郁的力量湧動著,大大小小咒靈的虛影閃爍其中,隱隱如滾筒洗衣機中的衣物一般攪成一團。
對面的英靈一手提刀,一手不知從何處翻出了一本書,攤開在其中的某頁。
夏油猜測對方的能力與書籍或書籤有關。
即便夏油這邊已如黑雲壓城,英靈卻還是面色輕鬆。
“真是強大的天賦,”他看著少年感嘆道,
“但是
,強者與弱者之間,比起保護,不是有更合適的動賓關係嗎?征服、統治…摧毀……()”
英靈每說出一個詞,夏油身側由咒靈凝聚成的漩渦就暴漲一層。
他覺得自己應該怒不可遏了。
力量凝團帶來的氣壓差鼓起風力,將英靈披散著的劉海吹了起來,完整地露出了一個等臂十字架。
英靈的面容在逆光下沉靜而肅穆,絲毫不落下風,口中還在詰問,
而你眼裡的所謂弱者,又真的是弱者嗎?()”
夏油傑眯起了眼睛。
下一秒,就在他打算動手時,對面突然傳來了一聲輕笑。
隨著這笑聲,英靈就像洩了氣一樣,將長刀隨手一拋,持著書的手也放了下去。
夏油傑看到書頁上是一片空白。
“津島君,還不出面嗎?”
他話音剛落,酒吧的大門傳來嘎吱一聲響動,人影尚未看清,輕佻的回應已經傳了過來。
“什麼,我只是剛剛到門口而已啊——嗚哇!這是什麼東西!!!”
夏油傑回過頭,便見一個少年被自己的咒靈追得滿屋子亂爬。
“是、是夏油同學對嗎?”
津島和他對上了目光,立刻手腳並用、十分靈活地撲了過來,一邊從衣兜裡翻檢著什麼,
“找到了!在這裡——”
夏油傑瞥了這傢伙一眼,謹慎地捏過那張皺巴巴的紙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