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窸窸窣窣起身,給他掖好被角,又親了親他唇角和脖子,既不旖旎也不曖昧,只是點到即止的溫存。
他說他得走了。夏歸楚被睡意拖拽,手卻艱難地抓住曹南宗的手腕,那力度輕得握不住什麼,但曹南宗讓他抓著,紋絲不動。
夏歸楚也不問他去向,只鬼使神差地問:“……為什麼還留著那個刺青?”
曹南宗彷彿沒聽清,湊到他嘴邊請他再講一遍,黑髮垂到夏歸楚餘溫未散的臉上,很舒服,他只好再說一遍。
“噢這個呀,”曹南宗笑著摩挲夏歸楚的臉,“很漂亮,喜歡就留著了。快睡吧。”
他的聲音彷彿是催眠的咒語,夏歸楚徹底卸了勁,沉入夢鄉。
再度睜開眼時,狹窄氣窗漏下一長條陽光,正好蓋在夏歸楚臉上,熱帶的陽光溫度很快升高,烤得他臉頰和頸側熱乎乎的,恍惚殘留著被人撫摸的觸感。
夏歸楚起身,坐在床邊發了一會兒呆。
以前在聖壇雙修完,需要偷摸離開的是自己。說來也奇怪,他以為自己一定落選的,沒想到糊里糊塗地,還是透過了月影的考核。那時別說事後溫存,多親一下都算違反教規。
但夏歸楚總是故意唱反調,纏著曹南宗索吻,還在他脖子上留下吻痕,一開始曹南宗會溫和提醒他,被人看到這些不太好,沒過多久就隨他去了。
曹南宗總是容忍他,不喜歡也不會直說。昨夜那句飄渺的喜歡,實在不像他會說出來的話,夏歸楚自嘲地想,或許那只是自己半夢半醒的幻覺吧。
他重新倒回床上,用枕頭緊緊蓋住臉,憋氣憋得滿臉通紅,無法面對心裡燃起了一點希望,希望“喜歡”是真的。
“所以你喜歡他嗎?”
“哈?”
熱氣騰騰的火鍋前,夏歸楚提起筷子,指向對面的盧卡斯,毫不客氣地罵道:“這問題太傻了,過。”
盧卡斯笑呵呵地看著他,網上輿論仍在發酵,連他這個每天行程都排滿的驢友,都看到訊息,趕緊約夏歸楚出來,慶賀他瓶頸期順利突破,順便聊聊八卦。
夏歸楚大方赴約,碰面地方正是鎖羅江邊的一家人氣火鍋店。老外看著店內烏泱泱的人群,匪夷所思地說,曼城沒有冬天,為什麼還熱衷吃火鍋,夏歸楚哈哈大笑,人嘛,就喜歡緣木求魚,沒有雪,也可以自己營造冬天的氛圍。
盧卡斯此前沒吃過火鍋,入鄉隨俗,點了滿桌的配菜,蘸料每樣都拿,飲料也是酒水可樂奶茶什麼都來一點。
“生醃就算了吧!”夏歸楚緊急叫停盧卡斯加單的行為,“你也不想回頭直接叫救護車送走你吧?”
盧卡斯關掉小程式裡點單的介面,表情落寞得像被人拋棄的大型犬,夏歸楚只好趕緊把話題扯回自己身上,不僅有問必答,滿足盧卡斯的一線吃瓜需求,更新了八卦最新動態,提了幾句自己和喃喃半推半就的肉體關係。
“都什麼時代了,只是睡在一起,就談喜歡不喜歡的,你不覺得很好笑嗎?”夏歸楚聳聳肩,一副“我們圈子就是這麼亂,你別那麼沒見識”的架勢。
盧卡斯卻很懷疑:“那可難說,我聽你的描述,喃喃每次都自己回去,不給你留一點麻煩,如果只是圖一時爽,沒必要這麼委屈自己吧。如果是衝著名利,不是更該留下各種蛛絲馬跡,讓人發現,好以後要挾你嗎?”
夏歸楚皺眉不語,半晌才道:“他又不是那種人。”
“哈哈哈你看,”盧卡斯一拍巴掌,得意地笑起來,“你在維護他,他也在保護你,這不是愛,是什麼?”
“無聊。”夏歸楚翻個白眼,“三句不離喜歡啊愛啊,你們前牧師沒別的議題可講了嗎?”
盧卡斯深深看他一眼:“阿門,愛可是很重要的議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