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誰也沒有開口。
墓園出來就有一輛黑色的轎車遠遠跟著。
到了居住的小區方才調頭離開。
肖南知道是蔣天澤的車,他沒有停下車阻攔。
即便今天攔住了,別人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
有些同情沈葉的遭遇,談個戀愛爹不支援。
出去避開親爹還出了車禍,搞得半死不活。
意中人說“愛她”卻不敢去見她父親,真可悲。
換作是肖南,喜歡一個姑娘會直面她的家人,說服她的父母。
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攤開說唄。
實在說不通就耍流氓,先上車後買票,生米煮熟飯。
可能會自私一點,但阻攔幸福的人同樣自私。
遇到自私的人只能比他更自私。
不管用什麼手段,只要有用就行。
搞不清楚為什麼蔣天澤會害怕面對一個老頭子?
也搞不懂老頭為何會那麼討厭蔣家的人?
同樣搞不懂沈葉為什麼會那麼執著恨她親爹,又執著於蔣天澤。
她把人趕下車在肖南看來不過是不想連累人家,可能有那麼一點點猶豫存在。
她也不敢確定“愛”能保留多久。
到了地庫,肖南把車停在自家車位上沒有著急下車。
後座上的沈葉望著車窗外暗自傷神,淚水無聲掉落。
抽出一張紙巾遞過去。
“方便說一說你的故事嗎?”
“像你這種滿眼利益,滿腦雞鳴狗盜的人不會明白。”
“我………”肖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嗤笑一聲說道:“啊………你說得對,窮怕了。”
他說的窮怕了是什麼意思?
在他這個年紀的男生有幾個不窮的。
再說了,他又不窮。
雖有好奇,但沈葉沒有開口問。
“我出生在一個小鎮上,有奶奶、爸爸、媽媽,4歲那年我只有奶奶,她不到一米六,個頭很小,從我記事起,她就很小個。”
“小鎮上沒什麼就業崗位,那會兒民生政策還沒現在這麼好,沒有各種政府幫扶。帶著我這樣一個拖油瓶,她快60還得去工地跟青壯年搶活。”
“可工頭們沒有人願意用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只有別人看不上的活,工價低不願意乾的活才輪到她。”
“因此影響到別人的利益,漸漸地遭同行恨上,被人方面指著鼻子罵“老不死、災星”我也時常被人罵沒人要的小垃圾。罵得特別難聽,我沒有什麼朋友。”
說到這兒肖南抹了一下臉,拿出一支菸點燃。
“奶奶脾氣賊大,誰若是罵我被她聽到了會搬個小馬紮到人家門口罵一宿。7歲那年我到了上學年齡,入學了遲遲湊不上300元學雜費。”
“鄰居小孩罵我“小垃圾沒人要”我跟人打起來了,那人被我打得鼻青臉腫。結果是我被他爸打了。奶奶知道了就上門理論,被人打掉兩顆牙。”
“我怎麼能看著她被人欺負,拎著菜刀上去便砍,還沒碰到人就被人家一耳光扇暈。”
“醒來有很長一段時間左聽不到聲音。到了夏天如果環境很悶熱,會暫時性失聰。”
“事情鬧到了治安所,老太太平時跟誰都吵,鄰居們都說是我們鬧到人家家裡。在治安所調解下那家人最終只支付了醫藥費,另外賠償2000元就和解了。”
“人啊………窮的時候是沒有骨氣的。”肖南知道奶奶妥協是因為他的學雜費。
“我用賠償的錢交了讓老師天天催我的學雜費,自那以後我更加努力讀書,一直記著開學的第一筆學雜費是奶奶用捱打換來的。”